燕翎冷冷地看她，“容姑娘，你說這話，是在挑撥我們兄弟？”

芷衣無辜狀，“翎公子誤會……”她又笑，望向眼前這人險峻的鼻梁輪廓，如夜色般深沉的眼睛，不覺，他愈發冷淡，她便愈發有種摧折的欲望。

“翎公子，若信不過我……”她忽而心頭跳起一個念頭，不疊地曾被壓下而今又冒頭出來，“不如，你來？”

“若阿焉知道你也喜歡我，說不定就放棄了。”這一刻，她像妖，妖禍人間的孽，不然又怎會說出他心底最深的忌憚。

她是憂愁的，傷心的，“翎公子，我要時間才能放下阿焉，可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離開。可阿焉呢，我不知道他對我是如何的感受……但想來，總該是不會那般就放棄的。”

縱然有燕寨主阻止。

也有你阻止。

但她知道那少年，那雙落在她身上的眼，還帶着少年情熱，沒有燃燒成灰燼。

也許真的是她今晚酒醺，又或許真的也就是她受了刺激。才會說出這樣癫狂了的話語。

她已然在候着眼前的人對她破口大罵，也預備着他冷冷臉色嘲諷于她。

可都出乎她的意料。

眼前這年輕男子是冷冷冰冰、沉沉郁郁地端倪着她。

可饒是如此，也還不是聽完了她的話。

“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年輕男人似笑非笑地說着，睨着她。

“所以，翎公子你的決定……”她點雪般細膩的手指落向他的胸前，可也就在将要拂上之前，也就被一雙修長的手給按住了，他有些不快，看起來仿佛是被亵渎的聖蓮，“容姑娘，你似乎把我當做是一個甘于奉獻的兄長了？”

芷衣懵懂地一笑，“翎公子幾次護着阿焉，不許我們走得太近，這般為阿弟思慮的兄長，難道會不是？”

燕翎冷冷甩開她的手。

“我不是阿焉，你表錯情。”

可他的神情之中，卻并沒有厭惡。

在那張俊美的容顔裡發現這一點以後，她臉上的笑也漸漸地濃了。

“你笑什麼？”他問。

“我笑，翎公子可是怕了？”她紅唇鋒有幾分的豔，仿佛要擇人欲噬，梨花般柔軟的面容在月光裡說不出的溫柔妩媚，也像是要蠱惑着衆生入魔。

“翎公子既然這般擔心你的阿弟，何不在我離開寨子之前的這段日子裡演一場好戲？”

月色裡，魔魅橫生，河畔刮起的妖風涼了夏夜的炎火。

她仰頭笑着，問着，等待着她的答案。

仿佛兒戲一般的戲弄于他。

可他是什麼人？是她也能戲弄的。

他并不知此時，芷衣的内心是有多麼的後悔！

莫非真的是喝了幾杯馬尿，頭腦也跟着不理智了！

她縮回了自己的手，那凝在身上冰冷淡漠的視線仿佛也就已經把答案告訴了她，可也就在那一刹那，又有一隻手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

是他！

她眼睛望着他，也在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力度并不怎麼大，但那也是一種不容違抗的力度。

他指腹手心裡的繭子略微地摩挲過，像是落入湖心的石子，激起漣漪。

“說完就怕了？”

“我何曾怕了？”

兩雙眼睛對上，一雙漆黑如井，一雙明澈淺柔，可到底都不簡單。

他們都在張望，張望對方眼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