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當初說,他的阿弟是絕對違抗不了月姨的。
芷衣隻心頭存了一些不信。
少年如驕陽驕傲,似春風不羁,怎會那般輕易地就認了輸。
或許隻是他太難了…
芷衣在心底微微笑着,那雙剔透的眼眸也望着訂婚宴的上的兩個少男少女。
一刹那,心底那種失望像是無底深淵要吞噬了她。
本能的,告訴她危險,看起來像是在演戲,可誰知道……也許就是假戲成真呢?
有人默不作聲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在這個訂婚上,他們兩個人都是絕對不受到這訂婚少男少女的家中人的喜歡的。
她心中一動,又想起當初的那個約定。
多可笑,如今倒是成了候補,多了一次挽救的機會。燕焉不行,還有燕翎不是麼?
可此時又難免兔死狐悲地道:“看到了?你阿弟如今和笑笑正式訂婚了,以後總不用再擔心我了吧。”
她示弱,可一如往常的,這人語氣冷冷淡淡,似那朽木石碑般的無情。
“事情還沒完。”
“那翎公子覺得什麼時候才算完?”她這番心情不暢,在他面前也有些隐隐發作。
就連說話也是免不了陰陽怪氣的。
“你放不下他?”
廢話!
近一個月的心血,一年來的期盼,眼睜睜地瞧着離自己越來越遠,是個人也都放不下!
那雙本該溫暖的,如琉璃般透徹的眼睛也帶着怨念般地凝視着他。
她不說話。
可她整個人也就帶着這個意思。
還埋怨上了。
站在她身側的年輕男人卻無比的平靜。
也冷靜而又殘忍地逼着她看完了全程。
她和他的視線下,燕焉和笑笑又有多難受,多别扭,不過是在忍耐,忍耐……
恐怕今天這場訂婚宴,最滿意的也就是場子裡吃酒席的寨中人們了。
少寨主這一正式定親,不知道多少寨中妙齡少女丢了自己的魂。
雖然那是笑笑——
可誰不知道笑笑喜歡的是那冰冷又無情的翎公子。
這不到最後的成親,誰也沒法死心。
就像是燕焉和笑笑也也是這樣想的,隻要還沒有到最後關頭,也不會放棄。
于是這整個訂婚宴上,這一對玉偶般匹配的未婚夫妻也都在鬧别扭,再漂亮的臉也搭不在一起。
他們還敬酒到了芷衣和燕翎這一桌,隻是兩個人凝視着自己喜歡人的眼眸,也叫周圍看懂了的人露出了詫異。
“容姑娘……”燕焉的心都在泣血,明明不久前自己才在她面前許下的諾言,可現在卻輕而易舉地破壞掉了。
他覺得對不起她,就連見着她也都是一種羞辱。
可誰知,她和阿兄一塊兒出現的時候,湧出的怒火又已經吞噬了那羞辱。
就是心底也冒出了一道聲音,你有什麼資格生怒!
難道不是你先放棄了她?
卻更有一道聲音很放縱地冒了出來,他說:“可容姑娘是你,是你的啊!燕翎他明明就知道!可還是要和你搶!這樣的人也不配做你阿兄!”
“休得胡說!”他惱得臉紅,竟然這聲音也吼了出來。
仿佛是從現實當中迷失了一般。轟轟隆的——
卻聽聞到他們同時響起的聲音,還有望向他那擔心、奇怪的眼。
“阿焉?”
“燕公子……”
“少寨主?”
……
“我沒事。”燕焉垂了一下腦袋,說着。
心底無比的心酸。
燕公子!
不是阿焉了!是無比疏冷的燕公子!
仰起頭來後,又是往日那個燦爛又意氣的少寨主了!
“阿兄,容姑娘,我敬你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