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離老,節哀。”少年也主動地站了出來,輕聲地說,眼底的沉痛看起來可以點也不比他們少。“笑笑沒了,還有我……我一定也會為二老盡孝!”
聽到這句話的山姥和離老也被震撼了,其中心軟的離老更是連忙說:“那可不行,孩子她……她沒了,你們未婚夫妻的身份自然也就結束了。”
可少年執拗,“笑笑一個人去得孤獨,總不能叫她做——孤魂野鬼。”
若是山姥和離老能細看,也就能看到他眼底那微微的愧疚、難安。
可惜來不及細看,燕明月的手已按在了兒子的肩膀上,他的失态也已經完全被燕明月的動作蓋了過去。
“焉兒說得對,不管如何……笑笑都是我的兒媳。”燕明月溫和的話語暖心地注入了山姥和離老耳裡,也知道這句話代表了什麼。
可燕焉在聽到了這句話以後,卻身子站得僵僵的,明明是站在陽光地裡,可整個人看起來卻像是一條沒有生氣的死魚。
渾渾噩噩的。
燕翎一直在旁觀,墨眸烏烏冷沉。
說了一會兒,燕明月要攜燕焉進去祭奠笑笑,山姥和離老自然也要陪同。卻燕翎并沒有跟着他們了,而是站在了原地。山姥和離老那也是礙于場面,不好趕他,眼下他不進去,那是也松了一口氣。他能看眼色,也免得一會兒在裡面鬧得太難看。
“翎兒,你不進去看看笑笑?”走在前邊的燕明月卻仿佛這時發現他停留在原地,回頭這般問了一句。
“娘——”一直渾渾噩噩的燕焉這會兒也像是終于起了精神,在燕明月身邊喊了一聲,想要解除這個尴尬。
“月姨,我不去。”燕翎淡淡地說。
這時,周圍的人們在聽到這句話也是紛紛怒視着他,尤其是那些曾經愛慕過笑笑的青年們,看着他就像是十惡不赦、忘恩負義。
燕明月歎了一口氣,點點頭。
“阿兄。”燕焉落後了一步,喊了他一聲,那眼底也是些許的慚愧。
燕翎隻是看着他。可在燕焉那執拗如孩子般的眼神下,終究也是道:“去看看。”
短暫裡,燕焉有點被看透的慌張,難以掩飾,“那阿兄,我就先進去了。”
燕翎也就隻是嗯了一聲,算是答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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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的目光裡帶來的情緒,那并不叫人陌生。
綿綿哀樂當中,芷衣提前走了出來。
也就正好看見了在衆人指指點點當中,卻八面不動佛似的年輕男人,灼灼夏日落于樹蔭,也勾勒出他的輪廓,似千年寒冰般,堅韌頑固得不會輕易融化。
周圍那些敵意的目光裡,他隻是站在那兒,如亘古就站在那裡的古碑。
就算有人負氣想要上前說幾句,可一走近也為他的那種氣勢威懾,竟然不敢了,也隻是遠遠地怒視說幾句:“還有臉過來!”
“要不是寨主!”
“呸!”
……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明明和這件事沒有關系,也要忍受這些人的責難。
倒像是在贖罪一般,可這罪和他有關嗎?
還是說,他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