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公子手中的戒指剛剛很奇怪,所以我才多看了一眼,并不是有意觸碰到。還望原諒我的失禮。”
“嗯。”
多說一個字會死?
居高臨下地看着燕翎,此時發覺他除了臉白一些,失血過多了一些,反而是比之前要好多了。
看來剛剛他逼出來那些血還是有用的。
但芷衣的目光凝聚在他大拇指處的戒指,又一次被吸引,這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她都會被它強烈吸引。
這枚戒指一定是好東西。
“翎公子,你這戒指有點不對勁。”她說。
他右手輕輕一覆蓋,紅石戒指的那些躁動也全消失了,再落入芷衣的眼睛裡後,又是平時那不太出彩的模樣了。
芷衣當然也察覺到他對這枚戒指的重視,兩三次了,每一次被她觸碰到他都不太高興。
燕翎是那種不喜歡别人觸碰自己東西的人,但隻有在這枚戒指上有些過分的重視。
并且還不願意和她談起有關的話題,他手移開的時候,也就不鹹不淡地轉移話題說:“這霧氣有些妖異,你來之前,因為對這霧氣的不設防,我被一隻山鬼迷惑過。”
芷衣瞬間明白,有些不好意思,“它變成了我的模樣?”
芷衣嘴唇蠕動地問:“它一定沒有得逞。”
“若不是翎公子身上不便,哪有它的機會。”她難得有些羞澀。
燕翎說:“這些山鬼不算什麼,隻怕這霧氣當中藏着的妖物更加危險。”
周圍濃厚的霧氣幾乎就要侵入到了他們腳邊三寸的位置,眼前的樹根和枯藤都看不清楚了。
掃視着左右,燕翎很冷靜地說:“恐怕是山蜃,它很狡猾,也很聰明,把自己隐藏得很深。芷衣姑娘,你先離開,這不是你能應付得了。”
“可現在的翎公子,難不成就能對付得了它?”芷衣當即反問。
“翎公子現在不能動用靈力,除了手邊的符箓,恐怕也沒有其他自保的能力了。若讓我坐視不管……”芷衣頓了一下,“芷衣不是那種人,翎公子也别逼我做那種人。”
燕翎沉默了,從昨天她出乎意外地找到自己,再到剛剛他離開後,還是被她找到了。他心底有些想問,為了那所謂的玄岚之心,甘願拿自己的命來還嗎?
清麗深遠的瞳眸裡仿佛潋滟的湖光,望着他,有堅韌,也有堅定。
“我自有自保的手段,你先離開便是。”燕翎避開她的目光,說:“這妖蜃盯上是我,我是它的補物,你充其量也就是一道佐料。何苦為之?”
“翎公子難道永遠也不願欠人一分?”芷衣說:“可恰巧,我便是那般愛做苦差事之人。翎公子趕走我,要是真的成了這妖蜃的大補之物,那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燕公子交代。”
芷衣歎了一聲,不盡的煩惱,“現在都這樣了,翎公子還要和我争嗎?”
“随你。”燕翎墨眸一暗,譏嘲地道:“到這時,你還挂念着不想讓燕焉失望,看來還是沒有放下。”
芷衣沒覺得他吃醋,頂多覺得這人的多疑病又上來了。
“卉星和小飛,也希望我帶翎公子回去。”反正他自她放棄燕焉,選擇他後,偶爾一些冰冷沒有情緒的話語聽上去也有些陰陽怪氣,芷衣還習慣了。“翎公子為何覺得,隻有燕公子才關心你。”
燕翎怔了一下,語氣裡簡直有濃濃的冷寒之氣,“那就當我說錯話。”
又是哪根筋觸到了他,他們兄弟之間最近的怪異,叫人想要看不到都難。
她有沒有分裂他們的感情,再說這個話題不是他自己提起來的,芷衣笑笑,了然不語。
“翎公子别急着趕我走,還是想想怎麼利用我來對付着蜃妖吧。否則說不定今兒咱們都要成為它的下盤菜。”
燕翎沉默了一下,算是默許了她的話語。
芷衣問:“你的身體還能支持下去?”
“你不用擔心這個。”燕翎似乎不大願意和她提起自己的身體狀況,他身上方才所有不對勁的情緒都消失殆盡,冷靜地公事公辦,“既然要合作,你必須聽我的,否則……”
芷衣說:“我不會拖你後腿。你說怎麼辦?”
這場林霧裡的異香越來越腐蝕人的心志,好在芷衣有心玉自保清靜,精通鑄器的燕翎雖說之前因為靈氣淪喪被影響心智,在逼血清筋脈,又有了芷衣輸送的部分靈氣。
出來得匆忙,或許他身上沒有什麼靈器附體,但身上符箓也是不少的。
隻不過,眼下這妖蜃本體未出,自然也不可能直接使用符箓,打草驚蛇是一,不知底細是二。
濃霧把他們困在這棵巨大的枯樹周圍,并且那圈子也在逐漸縮小,這隐藏在背後的妖獸小心謹慎,手段穩健毒辣,看來也是不打算給他們逃出的機會。
“用劍劈路。”燕翎的目光鎖着她的相思劍,劍乃清正之器,在他看來,她這把佩劍實在不入流,當然,她現在的階段用起來還行,眼下的情況也勉強夠用。
“死門。”燕翎拟奇門遁甲中的八門為她指路,芷衣一劍劈開前方濃霧的時候,空氣裡響起了一聲非男非女的凄厲哀嚎,那被找到了破綻的妖蜃吃了這麼一擊,終于在這山林濃霧腹地的上空之中,浮現出了一道龐大盤踞着的灰色陰影,形狀似蛇卻又如麟龍之屬,遍布鋼牙厲齒,兇殘地張開,其上翕動的鼻翼飄出的濃濃白霧,異香陣陣,可不就正是将他們困在方寸之地的罪魁禍首。
知道那煙霧異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芷衣也有些泛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