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她的人多了去了,不少你一個……但像你這樣直接表白的傻子就你一個。你又要哭了?”
“沒有……她,她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的話……還是做朋友更好。”
“當然了,你們以後還是同學,正常對待,收心。以後碰到了,或者訓練對打,也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正常心态打招呼,知道嗎?”
“知道是知道……但是好不甘心。”
“你應該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但是,這也太殘酷了吧?”
“世界就是很殘酷的。好了好了,不要幹擾我做題。”
“别學習了呀——”
“别吵,安靜。”杜楊用鉛筆在空中比劃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間靈感爆發,“哦,對!這裡是一個‘容納’和兩個‘灼熱’!”
“什麼玩意兒,你不要岔開話題呀。”陳鵬程起身,對着杜楊的草稿本研究了好一會兒,問道,“這是什麼?怎麼和作業本上的不太一樣?這些不是基礎要素吧?”
“嗯,我自己找題目做呢。”突破了那個瓶頸之後,杜楊的筆尖就開始跳躍起來,一個又一個空格被填入了符号,線段快速勾勒出六邊形邊界的輪廓。
“不是,你為什麼總是那麼認真地學習?我們七班又不是一班,不是純理論科的班級。”陳鵬程皺眉道,他說着又抽了一張紙巾,“全班就你一個在理論科學習的時候那麼認真,大家都隻是當做實戰之後的放松。”
“弄清楚這些銘文結構,對你自身的異能理解是很有幫助的。”
“可我們引發自身異能的時候,這些銘文結構術式都是在潛意識裡完成的,根本不需要思考。隻需要意念一動,這些要素就會排好位置并且聯結引發,然後就完成了異能的發動。”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的異能技能總是這麼單一,你也看到了夏目老師和文言老師那絢麗多彩的異能,就算她們不懂這一套,那也肯定是通過自己的理解構結銘文術式,或多或少地發散形成。如果僅僅是依靠天賦和本能,而不是後天的努力和鍛煉,我們沒有辦法成為出色的天才。不過我想做的是更進一步,創造出自己原本沒有的東西,而不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延伸,這樣就比兩位老師更加絢麗多彩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自己為自己構造,不對,是創造銘文結構術式?”陳鵬程一愣,“可那不是隻有一班在做,甚至都隻能在法具上而不是在人體内嗎?你不在機器上編程,而是在自己身上編程?”
“對。與其使用精良的機器,不如把自己變成機器。”杜楊如此總結道。
“把自己變成機器……這就是你不談戀愛的理由?”
“一旦投入進去,就很難抽身專注于其他事情。享受過程,感受成功的快樂,我可能已經上瘾了。”杜楊完成了最後一個空格,索性放下了筆,他知道這次談話可以讓陳鵬程以後不再用這個話題打擾自己,所以花費時間也是值得的,“其實我懷疑蕭玲也是這樣,很久沒有看見她了,她可能在用比我更大的犧牲,成就比我更大的目标。”
“你是說,蕭玲也會單身一輩子?”陳鵬程下意識地問道。
“這我不知道。”杜楊也懶得去吐槽了,“但她如果一直不能好好融入群體,即使她有像唐夢塵或是唐泠音那樣的好姐妹,我也覺得她的社交情況不會好到哪裡去。蕭玲給我一種真正的孤獨的天才的感覺。”
“哎,一個挺好的女孩子,怎麼就這麼趴倒在實驗桌上了呢。”
“……你為此感到遺憾?”杜楊眼角揚起,以表示驚訝。
“隻是作為同學而已。”陳鵬程隐約感受到了杜楊的意思,“别多想,我的愛情已經像秋天的花一樣安葬在泥土裡了。”
“嗯,如果不能找到平衡的話,那的确是挺遺憾的。”
“你找到平衡了嗎?”
杜楊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腦子裡不再想着那些要素填空,而是想到了一個人。王佳佳出現,逐漸在視野中遠去,模糊得隻剩下一個背影。
“可能,沒有吧,我想。”
王佳佳對于噴嚏有異于常人的解讀——偶爾的一個說明有人想你,連續兩個說明有人罵你,如果連續三個,那麼事态就很嚴重了,那說明——你真的感冒了。
沒有繼續打噴嚏,那麼應該是有人想我了。王佳佳獨自坐在寝室的床鋪上,背靠着枕頭,看着書本,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唐夢塵和唐泠音去找蕭玲,似乎有很多人在這個時間點找蕭玲,在大樓前圍了一圈,
也會有那麼多的人思念我嗎?
她想起了在舊校舍看過的半真半假的落日,晚霞是一觸即破的幕,可是我們都沒有伸出手。那天晚上星光閃閃,有風迎面吹來,卻始終沒有寒冷的感覺。
也許,我應該吃掉那塊巧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