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聽到過這麼一種說法,戰鬥前的準備總是很漫長,而一旦戰鬥開始,一切就會在瞬間結束。那個瞬間之後,回想起來,總感覺之前花了這麼長的時間準備,卻隻堅持了這麼一會兒,實在是有些不太甘心。
雷電與樹枝的一次次碰撞,棕色的巨大傀儡在紫色的電火花前倒下,完全不能阻擋那道嬌小身影的迂回前進。
日本劍道,彎曲的太刀總是一擊緻命,勝負在一個回合見曉,然而在那之前,戰鬥雙方卻要保持不動,用眼神逼視對方長達十分鐘。這是一個尋找破綻的過程,更是一個用精神戰勝對方的過程——往往,總是先動的那一方落敗。
參天巨樹拔地而起,巨大的手掌從天而降,卻被電光一個靈活的轉身躲開。那電光順着樹幹蜿蜒向上,逐漸逼近,一步步地,在身後燃起光芒奪目的火焰。
追擊并不意味着優勢。
巨樹化為火海中的塵霧飛散,電光追上了那個想要逃跑的人影,在霧中,
那麼,為什麼我會赢呢?
塵霧散去,王佳佳看着眼前不敢動一下的杜楊,自己的手指頂在他的眉心,兩人被柳條包裹,那些障礙物上還能看見細小的雷電遊走。
“我認輸。”杜楊舉起了雙手,苦笑道。
耳邊關于自己名字的呐喊和歡呼聲逐漸淡去,王佳佳伸手拉起了杜楊,心裡還是在想着。他沒有放水,這是有目共睹的,閃電戰的确是自己的風格,如果不盡快戰勝對方,打持久戰自己必然吃虧。
自己必然會勝利嗎?
“漂亮的戰鬥,班長。”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走下了擂台。
她看着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看到了不知是失落還是什麼的情感。她想起了那個夜晚,不是很遠,就在昨天,能回憶很久的夜晚。
他不叫我的名字了。
“來吧!蕭蕭!讓你見識一下這些天來我的成長!在你每天沉迷書本的時候,我可是有好好特訓的!”唐泠音如餓虎撲食,直接沖向了面無表情的蕭玲,揚起了手中一黑一白兩把匕首,“啊呀呀呀呀!”
蕭玲錯身一讓,同時伸出腳一勾,就把唐泠音絆倒在地。同時,她伸出一隻手,紅黃色的光芒在手心閃爍:“别動,這是湮滅。”
唐泠音趴在地上,雙唇緊閉,額頭冷汗直流,吓得一動都不敢動。
“我,我,我認輸……”
“八,九,十。判定為戰鬥不能,勝者,唐夢塵。”按照規定,文言完成了十秒的讀秒,可倒黴的陳鵬程還是沒有站起來,似乎是完全暈過去了。她站在陳鵬程和唐夢塵之間,按照規定,防止唐夢塵繼續追加攻擊。
按照規定……不對,之前沒有這樣的規定,這條是新加的。文言給暈過去的敗者打了一針冷灼液,強制讓他清醒了過來。
“嘶——”陳鵬程渾身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卻又因為難以忍受的酸痛無力又倒了下去,“啊呀呀呀。”
冷灼液的副作用,會讓人在剛醒來的時候因為劇烈的神經刺激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什麼時候讓蕭玲把這個副作用修掉就好了,怪麻煩的。文言在心裡這麼想着。
“要我扶你嗎?”唐夢塵賠笑着走上前來,伸出了手,“或者,我幫你治療一下?”
“……拜,拜托了。”陳鵬程看着唐夢塵,他的臉變得通紅,他趕緊把頭扭過去,看上去很不好意思。這在唐夢塵看來也不難理解,畢竟也是第二次敗給同樣的招式,多少都會不服氣的。
“沒事。我說,你沒恨我吧?”唐夢塵一把拉起陳鵬程,手臂上的綠色火焰蔓延到了後者的身上,注入了些許源能量。
“怎麼敢呢。”陳鵬程感覺恢複了一些力量,就自覺地松開了手。他四下看了看,最終找到了那令自己膽寒的目光的來源——主席台上,那個藍發的——打死他都不會承認那是少年,那起碼是個青年,話說回來誰管那麼多?分得那麼細?——男人,他正看着自己,目光平靜如水。
算了,不要多想了,自己,已經被淘汰了。
第一天的比賽結束,七班的表現與曆屆一樣,除了那三場内戰之外,全員出線。三十二強的名額被占去十七個之後,剩下不到一半的十五個人,大都來自三樓。可能是由于特訓的效果,七班在第二天的比賽中,除了可能性一半的内戰之外,也都憑借壓倒性的優勢獲勝。
三樓的學生和四樓學生的最大區别,就是他們并不能維持太久的爆發狀态,源能量儲備很快就會見底。除了個别人以外,大家的戰鬥經驗和技巧差别并不是特别大,而先天異能種類的,所謂天賦的差異,在外院學生的異能還沒完全發育的情況下下也看不出太大的差别。當然,單輪這兩類,的确是四樓的重點班會占優勢,但三樓的學生們并不是完全沒得打,資格賽之所以不選擇群戰而是單挑,就是怕四樓的學生一旦抱團,優勢加劇擴大,三樓的學生就真的沒有任何機會了。
十六強進八強,每一場都大戰都是視覺的狂歡盛宴。四處亂飛的能量波動迫使以文言和夏目林檎為首的裁判組出動構建能量屏障,來保護情緒激動的觀衆們的安全。
最後則是八強進四強,最後的四名勝者,将獲得與内院四年級學長對戰,并進入内院的機會。按照曆屆的慣例,學長學姐們将在受到某些限制的情況下全力以赴,他們的學年畢業任務就是擊敗這些外院的學弟學妹們,所以,他們不會手下留情。
即便如此,每年的年末資格賽,還是會有一兩個人成功挺進内院。他們大都來自外院重點班或者學生會,進入内院之後就會受到理事會的重點關注,在那裡的學長學姐們會精心挑選自己的後繼者,而通過自身努力從外院殺入内院的學生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