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的電光不斷閃爍,點燃了籠罩大橋的黑雲,空氣變得焦灼起來,一切仿佛都在憑空爆燃。王佳佳隻感覺自己如同一個失控的電池,全身都在釋放電荷,無法控制地形成了一個能量風暴,而自己就是那風暴的中心。一個人影将自己一把抱住,景物瞬間切換,世界由大變小,從焦灼變成了寂靜,自己進入了一個狹小但是安全的空間,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
未知帶來恐怖與不安,外界似乎有風暴在肆虐,那是自己引起的風暴,無數飛沙走石傾瀉到了自己身上,幸而背後有什麼東西提供了保護,就如同暴風雨中的保護傘一般。
保護……傘?
“杜楊!”王佳佳瞬間從夢中驚醒,她以前也曾經數次這樣,在昏迷後醒來,全身直冒冷汗,但從未有現在這樣連同噩夢驚醒的極度不适。
落敗,傷口,死亡……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弱小,不夠強大……
空虛,胸悶,喘不過氣來。王佳佳看到了他的後背又看到了他的手,便下意識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空的。
“你醒了?”一個柔和的男聲從身邊傳來,吓了王佳佳一大跳,“孩子,你沒事吧?做噩夢了嗎?”
“我,我沒事。”王佳佳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條件反射般地說道,“這是杜楊嗎?他的手,他的手是怎麼回事?”
“這個男生為你擋住了爆炸的餘波,右手粉碎性骨折,完全卡在了變形的車門裡,迫不得已,隻好截肢了。”男人溫和而莊重的語氣讓人聯想到一個标準的長者形象,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道,“好在當時處理得當,現在應該沒有什麼後遺。”
王佳佳心裡漏跳半拍,她看向熟睡的杜楊,忍不住地想要抱住他,卻又不忍心打擾他休息——一種巨大的罪惡感湧上心頭,令她久久無法釋懷。
“這裡是哪裡?之前是你救了我們嗎?你們是誰?”許久,王佳佳終于問道。
“我是紹言,是一位教師,那對姐妹是我的學生,姐姐朱丹妹妹黃河。那個小的是我的女兒邵心怡。我們本來隻是到這裡遊學活動,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紹言歎了口氣,說道,“對骨龍的三号方案,蟻後,也失敗了。雖然現在亡靈全部都集中在澳洲,還沒有任何行動,但隻要門開始輸出第八波亡靈,一切也就都結束了。”
“這裡,是軍營吧?”王佳佳看到有幾個士兵在不遠處的門口站着,問道,“我們不能找機會沖出去嗎?”
“這裡是X市北部的一個地堡,一個地下的防核掩體,沒有任何人會支援我們。剩下的這些人都是一開始空降到這裡的□□。”黃河說道,她看着朱丹抱着邵心怡在病房裡走來走去,忍不住說道,“姐姐,你就不要抱着她了,讓她下來走走吧。”
“好吧。”朱丹也沒有多說什麼,在這種危機的環境下,她隻是想沉溺在母愛泛濫的狀态中忘卻傷痛,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避。
邵心怡隻有十歲,漂亮的小女孩徑直朝着王佳佳跑了過去,牽起了後者的手:“不哭不哭!微笑魔法!诶,你怎麼不笑啊?”
王佳佳噗嗤一笑,倒不是因為什麼微笑魔法,隻是被這小可愛逗笑了:“說真的,我們就一直被困在這裡了嗎?”
“外面是亡靈肆虐,我們的兵力嚴重不足,這是一支被抛棄的散兵遊勇。我們沒有氣勢和必勝的決心,出不去的。”朱丹搖了搖頭,“等到地堡裡的補給消耗完畢,我們也就差不多了。”
“其實倒不一定。”紹言突然說道,“他們現在有了新的鬥志,那就是保護我們,至少看起來他們還是很有鬥志的。”
“鬥志是什麼?”一個突兀的電子音響起,吓了王佳佳一大跳,她這才發現,原來病房裡還有一個外表和人類極其相似的機器人。
“就是能讓你熱血沸騰的東西。”黃河笑着擡起手,握拳打在機器人的胸口,“是心。”
“心……”機器人嘗試着去理解這個單詞的含義,陷入了沉默。
王佳佳看着這個機器人,總感覺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