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是金将和銀将的搭配運用,主要是走銀将,找到合适的位置逼死對手——說起來簡單,是因為隻能這麼走,其他的方法都被殘局鎖死了,實際上做起來難,因為畢竟,是殘局嘛!
伊斯卡的狀态看上去很艱難,落下的每一子都是在周璇,漸漸地進入了僵局。她開始重複和對手下同一招,每一手必須在一分鐘内下完,她每次都堅持到最後一秒,為的就是争取額外的思考時間——重複四次,就會判為千日手違規而落敗。然而在這種緊張的局面下,逼迫自己在四分鐘内想出對策,對于水平不高的伊斯卡來說實在是艱難。
最後一次的銀将落下,下一步必須下出不同的路數,否則便是落敗。
銀不了……嗎?
但丁暗暗地為伊斯卡捏了一把冷汗,也着實被她壓倒性的精神集中力所震驚。
伊斯卡突然開始喘氣,面對看不見的對手,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但是很模糊地看到,因為她的眼神也開始遊離不定模糊起來。她撤了一下衣領子,想讓實際上根本不存在的清風用清涼的撫摸将自己漸漸燥熱起來的身體重新降溫。
“好熱……”伊斯卡跪在棋盤前,雙眼仿佛蒙上了一層金色的流光倒轉,她進入了一種忘我的狀态,“我,我要銀!”
啪。
清脆好聽的聲音落下。,伊斯卡的嘴角微微上揚。
“Checkmate。”
将死。
咔咔咔咔咔咔……
機關的聲音從桌底傳來,緊接着便是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芒蹦出,融入了看不見的壁障之中。那壁障顯露出原本米黃的顔色,如同冰霜落在爐火邊上,漸漸消融瓦解。
“魔劍,卡達諾爾。”伊斯卡起身,緩緩走向高台,走向劍座,“吞噬一切的魔劍,詛咒一切的魔劍,抹殺一切的魔劍,你的主人,究竟是誰呢?”
但丁下意識地向上邁出幾步,卻沒有靠近魔劍多少,又被一道無形的力量擋住——這顯然不是什麼魔法壁障,而是源自魔劍散發出來的一種巨大壓迫力,上位對下位的巨大壓迫力。
魔劍卡達諾爾,根據伊斯卡的描述,應該是魔界最強的武器了。但丁遠遠地打量着那把插在黑曜石劍座裡的長劍,發現這把武器看上去并沒有出奇的地方——鋒利的雙面刃,流線而堅韌的樸素劍身,内凹的劍柄,六角短護手。
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出自雕刻家的手筆,一件完美的藝術品,用于欣賞,而非殺戮。這種美與一般的藝術美不太一樣,是一種明顯暗示着黑暗的缺憾美,一種隐藏于暗面的美,隐藏着暴力與血腥的美。
伊斯卡站定,閉眼,将手伸向卡達諾爾的劍柄,接觸的瞬間,沒有想象的猛烈碰撞,反而是平穩的契合。一人一劍,即是畫卷。
空氣有些凝固。
“傳承,認主。”伊斯卡輕聲自語,“我感受到了,你對鮮血的渴望,卡達諾爾。”
毫無預兆地,強勁的風暴将但丁擊倒在地,血紅與黃金交織的巨大光柱拔地而起,将伊斯卡嬌小地身體吞沒,向上擊穿供奉殿厚重的封頂後消散在黑色的穹頂。
“魔劍出事了,瑪門。”郗普盯着瑪門,冷冷地說道,強硬到面無表情,“給我讓開。”
“不。”瑪門的身後,是十五個看上去完全一樣的黑影,“隻要魔劍丢了,我就不用每隔一段時間就去供奉殿值班了。就連巴爾都沒能降服的卡達諾爾,任何人一旦觸摸就會被反噬詛咒重傷,如果不是神級就必死無疑,你完全沒必要為魔劍的丢失擔心。”
“你做的?”
“你知道這完全沒有可能,我的人現在就十幾個,都在這裡了。”瑪門輕松地說道,“我倒是好奇是誰想要偷走魔劍,就算給他偷走,對他也隻有害處而沒有好處。”
郗普似乎是被瑪門說動了,精神也松弛了下來:“丢了魔劍,責任都會算到你我身上,巴爾可不會覺得魔劍的丢失無關緊要。”
“誰說黑鍋一定要我們自己背?”瑪門笑道,“海岸那裡因為不明原因而開的門,闖進來三個無神界的人,現在,可找到理由了。”
伊斯卡拔劍出座,反手一掄将與自己身體差不多大小的卡達諾爾化為黑色光芒收入手心。她右手剛收了黑光,左手又丢出一道,扔到了但丁的手裡。
“接好,這是你的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