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海，時銘學院，空島。

“什麼？你們和坎德拉玩了一局決鬥怪獸，然後伊斯卡就被拐走了？”徐淩羽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最開始為什麼要給他這個機會？為什麼不早點來找我？”

不是，當初你人不在，不，是你意識不在……

徐淩羽在偌大的禮堂内來回踱步，臉上的蒼白還沒有完全褪去，憤怒導緻面部充血引起的紅暈淡到幾乎無法看清，還沒有完全恢複的身體看上去很輕，似乎隻要刮一陣風就能吹跑，甚至連他斥責聲聽起來都不是那麼憤怒。

唐夢塵後悔了，自己不應該來刺激還在恢複中的病人的。

但是決鬥勝利以後，鴻海上就隻剩下那麼幾個人，回過神來才發現，伊斯卡已經不見了，消失在了那紅色的霧氣中。而坎德拉最後消亡之前，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在那黑色的火焰中，他根本無法發出任何的聲音。

但王順昌讀出來了，他的唇語。

“伊斯卡在被封印後，我們殿堂魔族會用魔劍封印位面通道，再次證明我們存在的價值，這一切都将由吸血鬼和夢魇來完成……你們就等着吧。”

“你們确定坎德拉是這麼說的？關于位面通道和處置伊斯卡的問題？”徐淩羽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對着衆人問道，“王順昌沒有讀錯？”

“嗯，他自己是這麼說的。”王順昌點了點頭，說道，“絕對不會錯。”

“那麼就不用太擔心伊斯卡的安全問題，要封印她？殺死她還更簡單一點。”徐淩羽長出一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殿堂魔族還真是不了解她。”

“嗯？為什麼這麼說？”唐泠音不解地問道。

“封印的本質，就是永久地削弱能量，卻不危及性命。隻要封住了□□，精神識海，體内的源能量和精神力就會開始不斷流逝，逐漸減弱，随着時間的流逝，最終所有的能量歸于零。”徐淩羽解釋道，“但這種方法不适用于伊斯卡，因為她和龍神一樣，能量是無限的，這種無限并不是至高神憑借位面中樞吸收能量的‘無限’，而是真正源自本身的無限。面對這種無限，一般乃至普通神級的封印削弱是無意義的，隻有像我們當初對龍神一樣動用以太封印才能做到或者是七原罪連攜那樣的級别。”

“果然還是爸爸了解女兒。”唐泠音點了點頭，說道，不到一秒，就被唐夢塵用拳頭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腦袋，“呀，好疼。姐姐，你幹嘛敲我。”

“沒什麼，聽說空手敲腦袋很舒服驗證一下。”唐夢塵若無其事地說道，“雖然坎德拉的封印對她沒什麼用處，但他說的那種情況的确很有可能會發生。我們還是直接過去，跟他們好好交涉一下。”

唐泠音摸了摸自己還在疼的腦袋，看着自己的姐姐，于是也忍不住地敲了一下：“诶，果然很舒服啊。”

“别鬧了，我們走吧，去把小伊帶回來。”徐淩羽輕聲說道。

“你也去？”唐夢塵下意識地問道，“可是你的傷……”

“沒關系，其實就我一個傷員去也沒什麼關系。”徐淩羽毫不在意地說道，“王順昌，唐泠音，你們兩個這次就不用跟着了，直接去找琅，讓琅去魔界，等我們的消息。”

“什麼意思？”唐泠音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我們不用跟着？為什麼要分開？”

“嗯？”王順昌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蹲點？”

“嗯，通知琅之後，你們兩個在入口那裡等着，也就是方碑那裡。還有，有時間，那坐下來好好休息一下，你們可以互相交流一下，談談心……你們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這次機會挺好的，不是嗎？事情我和夢塵會解決，你們可以休息，順便談談心——你們早晚要談的。”

王順昌和唐泠音下意識地轉頭相視，看到的都是驚訝的表情，臉頰微微泛紅，眼神裡可以讀到隐約的思想。

我們之間……的關系……

要處理好吧？

這是我的本願嗎？這是我的本命嗎？

這不是我的選擇吧？但這是最好的選擇嗎？

喜歡？愛？

當初我們互不相讓、當初我們常起争執、當初我們互相決鬥、當初我們并肩戰鬥、當初我們互相扶持、當初我們拉開距離、當初我們發現事實、當初我們逃避現實、當初我們都曾失去、當初我們都曾失意。

失去之後，才發現自己應該正确地面對自己的感情。的确失去了重要的東西，但是，但是失意的時候，隻有你在我的身邊：嘗試着安慰我，嘗試着讓我覺得舒服一點。

我們僅僅是要好的朋友嗎？

不，肯定不是。

是喜歡嗎？

不僅僅是，喜歡隻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是愛吧……

不，這樣做，真的對得起已經離開了的人嗎？其他的人，會怎麼看待呢？真的可以這樣嗎？問心無愧嗎？

一開始不這樣，是因為不相信，是因為逃避，然後找到了“合理”的借口。現在借口沒了，被自己的做作，虛僞，給“害死”了……

做作。

虛僞。

自己不敢愛她。

深刻的回憶，斷章殘片。

男孩獨自坐在小廣場上的中心水池邊，靠着大理石的座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是廣場，還不如說像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室，做成了廣場的模樣，隻是不知道究竟是哪裡的地下，能夠挖出如此巨大的空間。光潔的地面與天花闆，四周牆壁有數個通道通向其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