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某小學，教師辦公室。

“你怎麼又在玩這種卡片？說多少次了學校裡不能帶這種東西!我都沒收了三次你怎麼還不聽？下次再帶這種垃圾過來，我就要叫家長了！”紹言忍不住罵道。

“老師，這不是垃圾……”王順昌穿着校服，低着頭，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位怒氣沖沖的老師手中的那副卡片，以及他辦公桌角落的三堆卡片。

“影響學習的東西，不是垃圾是什麼？下課就知道玩這種東西，為什麼别人就能好好學習，寫作業，你就不能？”他猛地把手中的卡片堆砸到了桌上，一張張散落了出來。

“我……我沒有影響學習，我隻是下課放松一下……”

“還說沒有影響學習？這次考試成績下滑那麼多，我聽同學說了，你每節下課都玩，别人複習的時候你還玩，一放學就沖到對面文具店買卡片，比學習還有熱情！你該不會真的分不清楚什麼更加重要吧？”紹言似乎是更加生氣了。

“老師，我知道了，我下次不帶過來了……能不能把卡片還給我？”王順昌鼓起勇氣，嘗試着擡起頭問道。

“還惦記着呢？我在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說你你知不知道？我見過沉迷桌遊的學生，但你這麼沉迷固執的還是第一次見！現在剛好放學，你也别走了，打電話叫你父母過來！”紹言的樣子，就像是要把王順昌吃了一般。

“老師……我的父母……不在……”王順昌低下頭，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不在？在外地？所以沒有人管你？然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你的其他監護人呢？别告訴我你一個小學生是一個人過的！”紹言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他感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下意識地降低了音調，最後都不像是在斥責了。

“我，我的親戚都在老家，我們一家三個人算是到外地來的，所以……”

“你父母呢？”紹言放下了茶杯，聲音中已經沒有了怒氣。

“我，我的父母，他們一直在忙工作，一天到晚，幾乎不回家的。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在家，沒有人陪我。”

“……”

“所以……”王順昌嘗試着繼續說下去，但是被打斷了。

“所以你把這些卡片上印的小人當做你的朋友？”

“嗯……”王順昌驚訝地擡起頭，然後用力地點了點頭。

“好了好了，别哭了。老師不知道情況，這卡就先還給你吧，之前語氣太兇也是老師的不對，先給你和你的朋友道個歉，老師保證，以後不去管你下課玩什麼，但學習一定要認真，現在荒廢了态度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從小就要養成好習慣明白嗎？”紹言歎息一聲，把那些散在桌上的卡片重新理好，交到了王順昌的手中，“老師一眼就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有資質的孩子，所以一定要努力，這個世界殘酷，很容易被淘汰的，知道嗎？你說沒有影響到學習，那去考一個班級前十給老師看一下吧。”

“嗯……班級前十？”

“老師觀察學生資質的直覺一向都很準，你日後必定是個人才，所以先把遊戲放一放。你要知道，世界很廣闊，競争都很激烈，你應該懂老師的意思。”

“老師，我的興趣，在卡片上面。”王順昌看着紹言，很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哎，就算是天才學生，又有幾個是真正愛學習的？”紹言似乎是很煩惱的樣子，繼續說道，”沒有興趣也要去學，這樣還能學出來的，才叫天才，也就是自制力和毅力。老師還是那句話，你要分的清楚孰輕孰重，至少你還是一個應試教育學生的時候，以學習為重，否則很難跟比人拉開距離。”

“拉開距離……”

“每次看到你在玩這種卡牌的時候，總覺得你比一般沉迷的學生還要沉迷……不對，是認真。每次沒收了你的卡片的時候，你的情緒波動總是比那些沉迷學生還要大，與其說是憤怒，倒還不如說是不甘心，但又強行忍下來了。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有小學生玩這個玩得這麼入迷，一般真正對這種印着繁體字卡片桌遊有興趣的，也隻有高中生了吧？你繁體字都看得懂？有些還是英文的？”

“嗯。”王順昌隻能點頭。

“有多少的自信？”

“嗯，因為沒有更大範圍的了解，所以也不好說吧。至少這個市，沒有人玩得過我……至于遊戲裡面的人機對戰，勝率基本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這種桌遊有官方正式的比賽嗎？你準備去當職業選手？你準備靠這個代替學習來成為你在這個世界上繼續混下去的資本？”紹言問道。

“嗯，有的。但代替學習……”

“當成業餘愛好吧，不要寄予太多希望，好好學習找個正職，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萬一無法成為職業選手，怎麼賺錢養活自己？”紹言忍不住說道，“還有，你把這個卡牌裡的小人當朋友，你在班裡的人際關心是不是有點問題？就連男生都不跟你玩啊？”

“老師，我，我習慣了，沒關系的。”

“不要騙自己了，一個人玩桌遊，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