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人被這塊鏡子複制嗎？”曾正賢突然問道，“既然是在遊樂園裡面，就算是在這個小角落，被遊客發現的機會也很大吧。”

“琅已經第一時間封鎖了。”王順昌腳尖輕輕敲擊着地面，似乎很不安，“所以你現在在整個場館裡看不到除了我們以外的任何一個人。”

徐淩羽上前幾步，把手放在了鏡面之上，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觸感與冰冷之後，說道：“這裡面有什麼東西。”

“嗯？亞空間嗎？正常的吧。”文言湊了上去，然後轉過身來問道，“順昌，你之前是平白無故被複制了，還是做了什麼動作才被複制的？”

“不知道。我當時就隻是站在那裡發呆而已。如果要搞清楚這面鏡子的複制機制，估計不做點實驗很難。”

“那現在怎麼辦？這面鏡子看上去也沒有複制我們的打算，封起來還是直接打碎？”唐泠音問道，“會不會打碎了還會自己拼起來？”

“還是不要打碎了吧。”王順昌趕緊說道，“無論怎麼說，這東西好歹也是個線索，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找到這鏡子的主人。”

“有沒有可能是西歐的魔法師，或者始源的靈族？”唐夢塵問道，“或者是異染？話說當年清理幹淨了嗎？”

“隻有這一點，你知道是完全不可能的。”徐淩羽搖了搖頭，回答道，“一個組織，尤其是一個人類的組織，即使所有成員都死了，組織的意識和概念也都還在。人類的韌性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就無法完全消滅了。

“不過無論是誰，我們都必須把他找出來，這完全是給别人添麻煩。但現在似乎對于找到這個人來說，我們是無從下手。

“但是，如果是采取類似圍魏救趙這樣攻其必所救的方法，就能夠把他逼出來了。”

話畢，徐淩羽一轉頭，雙瞳之中冰藍色光芒迸發而出，擡手對着王順昌甩出了一道冰凝指。後者在一開始的短暫瞬間表現出了一絲驚訝，但馬上就反應過來，似乎也是早有準備一般。

一張綠色的卡片翻開，化為光粒消散，三道金黃色的光劍浮現而出，擋下了冰藍色的光柱。

文言翻手召喚出了妖刀碧瑩，一個閃身帶起一串殘影來到了王順昌身後，揮刀就砍，後者對着地面甩出兩道風刃，憑借巨大的反作用力升入半空。

悠揚的箫音傳來，王順昌的身體仿佛陷入了半空中的泥潭，被什麼黏住，隻能緩慢下降。數道火焰流星從下方奔襲而來，撞擊在一道突然出現在王順昌身前的藍色屏障上後就消失了，帶起了一陣黑色煙霧。

煙霧散去，一根根手指粗細的黑色鎖鍊席卷而來，王順昌手控風壓，強行在粘稠的空氣中左沖右突，險之又險地閃躲，同時還抽空對下方發了攻擊。

文言将碧瑩橫在身前，擋住數道風刃，然後擡起左手，用兩指拂過刀刃，帶起一道碧綠色的妖異火焰。随後，她用妖刀在身前猛地揮出一道散發向上升騰碧綠氣流的線，向前邁步跨過，全身經過那氣流之後也染上了一層碧綠之色。

文言一個爆氣，高跳進入半空，對着王順昌悍然揮出一劍，後者強行在半空扭轉身體，橫側着躲過了第一道劍氣。文言反手一換手握的方向，用刀背猛地一個上挑，将王順昌的身體掄入高空。

徐淩羽不知什麼時候一個翻身來到了王順昌的上方，身體在半空中旋轉，然後猛地向下揮出一拳。

不知是冰爆術引發還是筋骨碎裂，一聲震耳欲聾的空氣爆鳴聲響起，一片藍色的漣漪疊起，帶着難以想象的的恢弘能量，如同巨人對螞蟻揮出重拳，王順昌的身體瞬間突破音障嵌入地面，坑洞中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啧。怎麼發現的，我不是本尊？”王順昌躺在坑中無法動彈，咬着牙說道。

“順昌的慣用手是左手，所以鏡像的慣用手應該是右手——你是這麼想的吧？”唐泠音收起了手中的玉箫，冷冷地說道，“我隻是給了你一個心理暗示，讓你變得緊張。之前那一下，完全出乎你的意料，但你還是刻意先動了左手——但在我們确認你是本尊之後，你的精神狀态完全放松下來之後，你又不自覺地把原本放在上面的右手移到了下面。

“如說僅僅憑借左右手無法保證的話，還有一個破綻，那就是你的心态，緊張得近乎不自然。你的小動作實在是太多了，這說明你心裡有鬼——最開始徐淩羽的那道攻擊是最後的試探，你毫無詫異地與我們展開戰鬥，看來就是事先做好了準備，這也驗證了我們的猜想——你并不是本尊。”

“呵呵，好啊，泠音，的确，我不是本尊。”王順昌笑道，“不過，你們要怎麼稱呼我呢？”

“你為什麼要怎麼做？幕後黑手是誰？真正的王順昌在哪裡？”唐泠音跳了下去，直接拎起了王順昌的身體，厲聲問道。

“我就是王順昌。”他平靜地說道，“我擁有同樣的異能力，我也喜歡決鬥怪獸，我也沒有辦法以一己之力戰勝你們所有人……可為什麼，你們隻承認他是王順昌，而不承認我是？為什麼他是你的男朋友，而我不是？”

“不，你不是他。”唐泠音在聽到男朋友三個字之後愣了一下，然後故作鎮定地地說道。

“為什麼不是？你憑什麼做出這樣不公平的判斷？我和他應該擁有同樣的機會去争奪一切想要的。”

“我們會把你們消滅。”唐泠音的手仍舊停留在王順昌的額頭上。

“謝謝。”王順昌笑着回答道。

唐泠音發動了音域震蕩。

“泠音，我愛你。”

那是另一個王順昌的最後一句話，坑邊觀望的衆人陷入了呆滞，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思考這樣做究竟是否正确。唐泠音站在那裡，看着頭顱在音爆下炸裂的屍體，一動不動，上空懸浮着那面鏡子映射出她的臉頰。

有流光倒轉于眼角。

“陷阱卡發動，【禁咒·魂之利雷】。”一個空靈的聲音響起，最後一張底牌翻開，“這是我最後的最後，請珍重吧。特殊召喚，【罪·青眼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