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哪裡?
徐淩羽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張硬木的高背椅上,對着一片水天相接的廣闊湖面,擡頭能看見淡藍色的天空中飄過幾片白色的浮雲,低頭能看見如鏡面清澈反照倒影的湖面,湖水中蕩漾着白雲,白雲也蕩漾着湖水。
風從背後吹過,刺骨,卻不怎麼寒冷,極其提神。這風不帶走湖面上的水汽,隻帶走了思緒,向天邊漸漸遠去
桃紅色。
望着這水天一色,唐夢塵放松自我,仿佛完全融入了這詩意的風吹落葉之中。
幻境?随他去,先讓我在這裡躺一會兒吧。
一切都安靜下來,很多塵封的記憶浮現出來,充斥腦内,似不停的循環。
但是,不可能這麼一直安甯下去吧。總會有意外出現,總會有悲傷填滿,生活中的心情重複永遠是那一套,可能順序每次都會被打亂,但,内容似乎總是一樣的。
很微妙的感覺。
“全都是音階……”唐泠音輕輕碰了碰那些懸浮在半空中的彩色方塊,接觸的瞬間躍動這噴出了獨特的音符,“是要我彈一首嗎?”
隻有空靈的回聲。
“好吧。隻是一首歌的時間。”唐泠音閉上雙眼,音階方塊随意念移動,來到自己的身邊。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按下。
“還真是高啊。”曾正賢擡頭仰望着,上方鎖鍊在高塔内部構成了一個個立足點,顯然是用于向上攀登的階梯。
曾正賢幾個跳躍借着腳下的鎖鍊上升了幾十米的高度,随後,高塔的四周開始不斷出現鎖鍊,朝着他噴射而出。
對于曾正賢來說,這隻不過是一個躲避球的遊戲罷了,這些被自己躲開的鎖鍊構成了新的立足點,使得自己攀登的間距縮小,甚至可以用手勾上去了。
曾正賢的身體看上去就像是一道黑色的流星,如穿花蝴蝶一般閃爍着快速移動,跳起了絢麗多姿的舞蹈,令人看得眼花缭亂。
看着眼前這隻巨大的九尾妖狐,看着那碧綠色的妖異火焰在雪白毛皮上躍動燃燒,文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這是同樣的火焰,同樣的顔色,同樣的溫度。
妖狐仰天長嘯一聲,一把妖刀從天而降,落在了文言的身邊,刀刃深深插入了無色的如屏障般的地面。
文言伸出右手,把刀,橫握,左手手指帶着火焰拂過。身前一道碧綠色的界門出現,朝着文言挪了過去,後者同樣向前跨出一步,身體穿過界門中碧綠色薄膜的瞬間,也染上了同樣的顔色。
界門消失,文言提刀橫立,傲視妖狐,一人一獸對視,氣場竟不相上下。
“那麼,就斬了吧。”文言輕聲說道。
“吾主,亦是吾仆。”妖狐的口中發出聲音。
揮刀,碧綠色一閃而過,吞沒了所有白色。
“你确定他進不來嗎?”這是一個極其空靈的聲音,“東邪,你若是欺騙我,也别想從這幻鏡中出去。”
“當然,這是前所未有的機會,你可以将他們一網打盡。”碧綠色的火焰中傳出了一個如同鬼魅般的聲音,“哦,你以為我出不去嗎?你應該感受得到,這僅僅是我的一個精神殘魂吧。”
“也罷。我隻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是為了好玩,否則若是為了替神界複仇,我就用神級的鏡像對付他們了,不過那樣就沒意思了,一點都不好玩。你是去是留,随你吧。”
“呵呵,給了他們那樣的機會,你會後悔的。我也隻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白色的光亮充斥着大殿,這裡的空間廣闊得有些奇怪。徐淩羽慢慢地走着,繞着那些連接地面與天穹的巨柱,漫無目的地走着。
突然,他發現了一把近乎透明無色的琉璃王座,放置在一面高牆的中間,很難看出這裡放着一張王座,因為這座椅近乎完全透明。
一道白光閃過,王座上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人影,不,應該說是光影——完全是一個人的模樣,但表面除了那層淡藍色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無論是五官,皮膚,頭發,還是服裝,都是沒有。
徐淩羽發現自己身邊數道光芒亮起,褪去之後有幾個人影出現,正是先前消失的衆人,他們都通過了各自的幻鏡。
“你就是弭戎?”徐淩羽沉聲道。
“不錯,我就是被放逐的幻鏡之神。”弭戎回答道,“當年初臨戰争的時候,我被你引發的血月異動驚醒,直到毀滅之神與神界中樞一并消失,我才完全掙脫了束縛,隻殘存了如今的精神體。再臨戰争之後,我一直着手于你們的鏡像複制,現在最終完成。你們毀滅了神界,而我因為被薩圖恩封印在亞空間裡而逃過一劫,雖然我很高興你們幫我報了我對薩圖恩的仇,但你們也摧毀了我的故鄉——既然你們人類覺得自己很強的話,那麼嘗試能不能擊敗自己吧。”
弭戎打了一個響指,王座後方便飄出了一個巨大的玻璃水晶,裡面封印着一個人,正是失蹤的王順昌。
“你們怎麼樣?之前過了幻鏡,有不舒服的嗎?。”徐淩羽沒有回頭,問道。
沒有話語,即是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