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壓低聲音道:“娘娘,鳳冠與帝後朝服都是國母才能擁有的,陛下不僅讓您入主帝後殿,現在又送來了這些,指不定就是要封您為後呢。就算眼下不封後,但娘娘擁有了這些,這後宮中的人都會将您默視為帝後相待。”
“嗯,梳洗更衣吧。”
見鸢璃面無表情,語氣毫無波瀾,掌事便也立刻将那笑意收斂了回去。
整個帝後服飾精緻得有些太過繁瑣,鸢璃在這鏡前坐得腿都有些酸麻了,掌事仍不停地将首飾往她頭上招呼。
她的魂魄還在這具身體中,蕭硯安就迫不及待的送來了鳳冠朝服,那所謂的“古老禁術”定然就在今夜了。
有稗鳇在,鸢璃隻能打破先前的所有打算,将天樞喚來作為底牌。
梳妝完畢後,将一屋子婢女全部遣散出去後,鸢璃頂着那沉甸甸的鳳冠艱難轉頭,對天樞道:“居越的複活禁術就在不久後,也就是今夜。我需要看他的複活之術,但稗鳇太強,光是小白,保不住我。所以,天樞,我需要你。”
“我與稗鳇曾建立過感知對方的聯系,随着他的神力被收回,這種聯系雖淡了不少,近乎斷裂。但我昨夜靠近他住的偏殿時,他就發現了我,所以今夜我也不能靠太近。我會在附近,若有危險,立刻用此法,我會立刻出現将你帶走。”
“好。”
見天樞答應,鸢璃也算松了口氣。提前用完膳,蕭硯安便親自前來接她,說是,要帶她去個好地方。
此刻的蕭硯安并未身着龍袍,而是穿着他在良渚時身為蕭仝的衣服,腰間挂着他曾交給她,用來表明身份的那塊令牌。
望着她時,蕭硯安的笑意太盛,彎起的眼眉帶動着皺紋褶子都是彎彎的模樣。蒼老的他滿眼期許,渾濁的眼眸今也似明亮了些。
軟轎走了很久,才在一處偏僻的宮殿前停下。蕭硯安扶着她起身,将所有随從驅散,才将那緊閉的宮門推開。
“随朕來,朕帶你去個好地方。”
明明是帶她去死,蕭硯安卻可以僞裝得像是在對心儀之人訴說着滿懷的愛意。
跟着蕭硯安穿梭在這座荒涼昏暗的宮殿中,鸢璃仔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來到這座偏殿唯一亮着宮燈的屋前,蕭硯安輕叩三聲房門,門便自動打開來,濃烈的香燭味令人不适。
隻見,偌大的正廳中,有序地擺放着十二隻大腹香爐,圍成一圈。香爐中皆坐着一個孩子,每個孩子都被紙錢堵住了嘴,空餘處插滿了正燃燒的香燭,想必這就是居越提及用來祭祀的童男童女。
可奇怪的是,那些孩子明明都活着,也未曾用繩子捆着手腳動彈不得,但他們都注視着中間處的空地,不吵不鬧。
走進去後,鸢璃這才看清那香爐圍繞的空地上畫着紅色的法陣。但這法陣看起來毫無章法,既不是仙家常用,也不是道家常用的畫法。
蕭硯安拉着她走到陣法外,指着陣法中央道:“愛妃,坐到中間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居越方士會為我們祈福驅禍,别怕,很快就好了。”
鸢璃看着那陣法有些膈應,但還是走進了陣法之中。
“居越,開始吧。”
黑暗之中,居越身着怪異的服飾,慢悠悠地從黑暗中走出,“複活所需的一切都準備好了,我需要的報酬,你可準備好了?”
“自然,你要的一切朕都已如約送到了你說的地方。隻要你能将帝後複活,朕不僅每年都會送上你想要的那些,還會再賞賜你一塊封地,凡是流放的、死罪的,朕都會送到你的封地處置。”
即便蕭硯安說得有些隐晦,但鸢璃還是猜到了蕭硯安所指的賞賜就是送給居越吃的人。她早該想到,她能起疑居越每年都需要加派那麼多伺候的人,以蕭硯安的城府,他自然也會知道。
這一切,都是他默許的。
“好,陛下退遠些,臣這就開始。”
說着居越便朝她走來,在對她對視的那一刻,鸢璃莫名被他那雙眼睛所吸引,身體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