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賣弄玄虛吓唬完四喜,鸢璃的手臂勾住她脖子,與她貼近,小聲道:“你阿娘說了要你給我當牛做馬,那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跟着我,有三條定死的了規矩,若違反其中一條,我就送你去和你娘團聚。”
“你隻管說,四喜定當謹記,對你言聽計從,絕不生二心。”
“第一,你我的關系和你所知道的所有我的事,不準向任何人吐露半個字。第二,必須無條件服從我的所有命令。第三,從今以後你跟着我們所聽所看所言都不可外漏,都給我爛在肚子裡,不可同外人言。記住了嗎?”
“記住了。”
想了想,鸢璃又道:“你跟着我暫不合适,鶴栖既已收下你,你便先跟着他。伺候好了他,自有你的好日子過。”
“好。”四喜張望四周後,靠近鸢璃,在她耳邊說着悄悄話道:“阿娘還說,叫你永遠都不要再回月氓山,離這兒遠遠的。她發現阿爹在給一些很危險的人做事,這山上的瘴氣越發濃郁,都是人為。她說這世道早晚會再亂,如果日後你常在妖物口中聽到邪淵二字,就趕緊找個避世的地方躲起來,最好躲到人間去。”
“你阿娘還說什麼沒有?”
“沒有了。但其實阿娘說這些話前,我也察覺過異常。阿爹幾乎每殺十個妖物,就會接見一個面容特别醜陋的男人,他的整張臉都像是被火燒傷得嚴重一般,全是皺紋和疤痕,阿爹對他恭敬極了。每次他走後,山上的瘴氣就會消散很多。後來阿娘說這話時,我仔細想過,阿娘說的人為很有可能跟那個男人有關。”
“這些事,你有沒有告訴過别人?”
“沒有。還有,阿娘死後阿爹常常酗酒,夜裡喝得爛醉時,總在阿娘牌位前忏悔。我偶然聽見過阿爹還說什麼等他們完成複業大計,就冒死向主人讨封賞複活阿娘。若非歪門邪道,哪能說複活死人就能複活的?”
聽完四喜說的這些,鸢璃總覺得涯空在月氓山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也跟邪淵舊部有關。
“你爹還在山頂?”
“沒有,早死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現在替代他位置的是隻惡心的癞蛤蟆,她跟我爹在為同一個人做事,見的人都是一樣的。據那癞蛤蟆說,我爹在上山之前跟她好過一段,她說她愛屋及烏會照顧我,所以我在這山上才這麼自由。”
“你好像很讨厭那隻癞蛤蟆,她欺負你了?”
“癞蛤蟆的确很照顧我,對我也好,若非我知道真相,我可能的确會很尊敬她。我娘死前半年,妖醫曾說若我阿娘好好将養,也能活個兩三載,可沒多久,這個女人偷摸來見了我阿娘,走後我阿娘就氣得病重了。若說跟她沒關系,我死也不相信。她不知道我知道她那天來見了阿娘,我也曾試探着問過她,可她否認了。都不敢承認的見面,能是什麼和和氣氣的場面?”
阿璃越聽越氣,問道:“那你爹呢?也是病死的?”
“我爹身子也有點毛病,不過,不是病死的,是我殺的。”
“你殺的?”鸢璃有些震驚,不可思議道。
“是,我殺的。阿娘死後,他看着那麼傷心,我真信了阿爹雖多情可我娘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以為他還有點良知。可是後來,癞蛤蟆來得越來越頻繁,有次他們争吵時,我聽到阿爹說他知道我娘是被她氣發了病,才會活不過半年的,不過因為他們的過往情分,他裝作不知道,對阿娘的質問避而不談。他濫情而縱容殺我阿娘的兇手,他就該死,該去地底給我阿娘認錯。”
聽完,鸢璃直接過于擔憂的生氣斥責:“你,你這麼冒險,若殺他不成反被發現,你阿娘又不在,誰保護你?你沒想過,要是失手了怎麼辦嗎?以後再這樣拿命以小博大,我打死你信不信。”
四喜能聽出她語氣中的擔憂,雖嘴上斥責着,但實際都是出自于在乎她的性命,有些,像阿娘。
幹娘,也算娘。四舍五入,她現在,不算沒娘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