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槿将碗收拾好,又遞給她一張幹淨的絲帕擦嘴,扶她躺好蓋上被休息,便欲離去。
“帝君!帝君?”
連喊了三遍,珩槿都未停下腳步,仿佛沒聽見似的,鸢璃隻好改口直呼他名字。
“我在,怎麼了?”
“等我睡醒,你還在殿裡嗎?”
珩槿擡手浮現兩人相系的紅線,“你緊一緊紅線,我不就來了嗎?”
“萬一你要事在身,我突然把你叫來,誤了你的大事,我可以擔不起這個責。你不在也沒關系,但我們事先商量好,等我睡醒,你得放我走,我真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好嗎?”
“好,等你睡醒了,就去辦你的事。”
鸢璃倒是沒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爽快,還有些錯愕,但睡醒後,她剛起身下榻走了不過幾步,手腕間便傳來拉扯不動的束縛感。低頭順着紅繩看去,珩槿從榻後伸着懶腰走出。
“你,你剛都待在哪兒?”
“榻後挂着的畫裡。”
“畫?還能睡進畫裡?”鸢璃新奇地問道。
她繞到床榻後,隻見不遠處牆上還真挂着一幅畫,畫上畫的是溫王府的卧房睡榻,地闆上還有窗外飄進來的桃花瓣。
“這怎麼睡?”
珩槿當即施法進入畫卷,變成小小的一團,坐在榻上,朝她笑嘻嘻地打招呼。
“真神奇!睡在畫裡是什麼感覺?”
“你親自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珩槿打了個響指,眨眼間,畫上的卧房有了紅綢團花的裝點,他的裝束,也變作了第一世曆劫的婚服。他手拿稱杆端坐,拽了拽紅繩,便将她拉進畫裡。
她入畫的那一刻,身上的衣衫裝點就變作了大婚的華服,蓋着紅蓋頭。
她擡手便要去掀蓋頭,珩槿将她制止,用稱杆伸入她蓋頭下一角,将蓋頭掀開。
鸢璃好奇地四下張望,這畫中世界到底還是不同,就連兩人的模樣輪廓也都變為了畫筆描繪出的質感,但自身并不覺不适,猶如身處畫外一般自由松快。
“為何你我入畫便是這副打扮?是你故意的,還是說,入畫就是會有這樣的變化?”
“若我說我是故意的,就是想跟娘子重溫重溫新婚夜,好讓娘子心軟呢?”
“那我勸你最好别白費功夫為好。”
“唉,鸢璃此話還真是令人寒心,我這試圖喚醒娘子良知的舉動,眼下看來的确算是被娘子說中了,白費功夫。”
“你知道你最近說話像什麼凡間食物嗎?我還是更喜歡你原來像個面癱一樣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話說的樣子。”
“像什麼?”
“五花肉。那種初嘗覺得尚可,但頻繁之後,油得膩人。行了,别再說些廢話浪費時間了,我真的有事要去忙,這畫兒怎麼出去?”
聞言,珩槿臉上浮現玩味的笑意,反問道:“你不知道怎麼出去?”
“我連進來都不知如何進,當然不知道怎麼出去。”
“看來,比起将你困在我的寝殿,時時刻刻擔心你會逃跑,把你困在畫裡要有用得多。”
為避免鸢璃看他出去使的法子琢磨出來脫離之法,珩槿話音剛落,便已眼疾手快地施法脫離了畫卷。
看着畫卷上氣得垮臉的新娘,怨怼不喜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珩槿下意識心裡有些犯怵,他将視線微微挪向一旁,餘光卻仔細觀察着她的反應。
“珩槿!我隻說這一遍,放我出去。”
聞言,珩槿不敢再逗她,立刻将她從畫卷裡拉了出來。她嚴肅不悅地神情未有緩解,直直往殿門口走去,珩槿緊跟其後,乖乖将門打開。
瞬移出珩槿的寝殿,鸢璃回頭發現珩槿依舊緊跟再他身後,俨然一副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的架勢。
“你跟着我幹嘛?我是去辦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