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控訴完的梅梅徹底化厲,她的魂魄顯現不再是她年輕貌美的模樣,轉而可怖的面容變得血肉殘缺,身上好些牙印或是被啃咬破碎的模樣。
她身上的衣衫破碎寬大,明顯是件男子衣衫。她的指甲瘋狂生長,變得又長又尖。
她抓起衣衫衣角,對阿冬說道:“阿冬,你瞧,這件衣衫,還是花清明等全村食完我的肉,他用自己的破爛衣衫将我所剩的屍骨包好後縫成布包,再扔進這暗河裡的!他站在岸邊抱着布包痛哭,說着讓我安息,好好去投胎,來世還跟我做夫妻,不要找他索命,要恨就恨這個不公殘虐的世道。我隻跟你講到這裡,可我沒告訴你的是,他縫布包是因為要塞鎮壓我的黃符!可他不知道那老道士是個騙子,黃符根本沒用。可是……”
阿冬震驚又心疼道:“可是梅梅,你……”
“阿冬,你瞧,這些年我好些時候都恨不得化為厲鬼索命報仇,可因為你,因為衆姐妹相信我,我們攜手扶持着祈求上蒼開眼讓我們轉世投胎,我一直克制着自己。現在你們都好,近乎都能走黃泉路了,我也就毫無挂念了。至于你們四個,跟我一樣超度失敗的姐妹,星君已經提醒過要坦誠,甚至,超度失敗後,話裡明裡暗裡都在讓你們說實話,你們還是閉口不提,那你們就怪不得任何人,仍舊要保持心懷感恩,拼盡全力拯救自己。”
說完,梅梅跪地朝掃把星君他們重重磕了三個頭,磕完她便道:“我知曉陰差在,我已成厲鬼,不是被強收就是被打得魂飛魄滅。可我請求諸位讓我參與抓捕怪物,确認怪物帶走的殘魂中是否有花清明。”
“即使确認怪物帶走的殘魂中是否有花清明,你又能做什麼呢?他已是亡魂,你無法索命。”
“我知道我做不了什麼……星君,我願意做誘餌,幫助你們抓到怪物。”
“梅梅,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你們幫我抓怪物,我不會拿你們的魂魄安危去抓捕妖怪。我之所以問你們是否願意幫忙,也隻是想确認你們是否還存有善念罷了。不管花清明是被怪物帶走還是已下地獄,他都會得到自己應有的報應,審判他的罪行是陰差陰官之責,你用自己的魂魄去換給他的報應,不僅傻還很無用。”
說完,鸢璃通靈傳音問阿依道:“阿依,此刻梅梅已化厲,我還從未聽聞或是見過化厲的地縛靈,這種能否強行帶走?”
阿依通靈傳音回答道:“我們遇到的上一個這種情況的魂魄,無法強行收走,令其灰飛煙滅解決的。眼前這個魂魄尚未害人背負性命罪孽,我們還不能令其灰飛煙滅。”
“一旦她手上沾了人命,還仍舊是地縛靈,結局就必然是灰飛煙滅對嗎?”鸢璃通靈傳音問道。
阿依通靈傳音道:“是的,我們不能讓其有繼續留在人間再行作祟之事的可能。”
梅梅察覺自己所願之事似已無可能,便生了想要逃竄躲藏的心思,然則,在逃跑的瞬間,就被阿依的無形的陰差之力捆了回來。
鸢璃秉持着能多超度一個亡魂,就多超度一個亡魂的想法,松口答應:“梅梅,我可以答應讓你跟随确認,然而你也得跟我保證絕不出手害性命,哪怕是那個妖怪。”
聞言,梅梅立刻感激涕零地跪直身子,她可怖的面容也因她的歡喜有好轉,她做出起誓的手勢,“我陳婉梅在此對着掃把星君發誓,保證絕不出手害性命,哪怕是那個妖怪,若有違為此誓言,就叫我灰飛煙滅,永無輪回轉世!”
梅梅特地發了一個重重的誓言,就是怕掃把星君不相信她,恐會改變主意。
鸢璃對她點了點頭以示回應,随即便對阿傍阿依通靈傳音講述了怪物的事情。
阿傍通靈傳音道:“此類怪物近來并不止出現了這一個,這月,已經有相隔甚遠的好幾個地方,都有陰差上報出現了這麼一個故意收集惡魂的怪物。我們嘗試出動了不少人手抓捕,但都在得手時,那些怪物通通選擇了自爆,炸得滿地都是屍塊肉泥和血,連想要将其拼湊起來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在作祟,都無法拼湊成功。”
阿依通靈傳音附和道:“這種妖怪自爆後,捕捉的惡魂在怪物自爆的那一刻,像是突然被解除了封印般,四散逃竄,黑壓壓的一片,鬼哭狼嚎的,陰差們又要費時費力去将惡魂抓回來。可這種妖怪就好像消滅不完一樣,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連三的犯案,弄得我們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