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媱看着他似笑非笑：“就你剛才非要帶走的那位，怎麼，現在要把人帶回來再問話？”

祁晟不答，讓開路，示意時媱先走。

“今夜誰也不能離開，非官職不能随意走動。程思嘉在幫着查案問話，稍晚些我會遣人給你送飯，入夜她會回來守着你。”

“好，我知道了。”時媱溫吞的回答。

她現在腦子裡全是案子，此刻很想親自去找富商，獲取有用的線索，全然忽視了身後，緊緊鎖定着她的，晦澀不明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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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芸娘和靈雀坐立難安的等待着，相互依偎在窗前。

兩人試圖向外張望，又畏懼來回走動的官差，不敢把窗戶開得更大，視角着實是有限，連片衣角都看不到。

等到時媱回來，二人重重的松了口氣。

靈雀上下打量着她，緊張道：“姑娘你可算回來了，沒事吧，那位兇神惡煞的大人沒有傷害你吧。”

時媱坐在桌前，倒了杯水，下意識的回答：“啊？沒有沒有，他沒有傷害我，很兇嗎？”沒有吧，就是冷漠了些。

她回憶，祁晟似乎真的沒有兇過誰。

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繃着嘴角，讓人心生畏懼。

“還沒有呢，吓得我心快要跳出來了，好似要叫人砍了聽瀾。”心思機敏的靈雀眉目一轉，“姑娘和那位大人認識？”

“認識。”時媱回複，“算是……相熟的人吧。”

靈雀試探的問：“他喜歡姑娘你？”

“你這又是哪得出來的結論啊。”時媱有些哭笑不得的反問，怎麼一個兩個的腦回路都這麼奇怪。

先是程思嘉誤會自己喜歡祁晟，接着是這小丫頭誤會祁晟喜歡自己。

怎麼可能！簡直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

“如果不是喜歡，我想不出你和他嗆聲，他還不動怒的緣由。”靈雀認真的分析着，不時還給自己點點頭，十分确信的樣子。

之前如意樓的那些客人，隻對喜歡的娘子才這樣，對不喜歡的，隻要說的或者做的不和心意了，都是直接動手打罵的！

接着有些難過的低語，“當然，最主要的是他還不喜你到我們這裡，和我們接觸。”

時媱詫異的側首：“你誤會他了，他不想我來可能真的是因為案……”

不等時媱往下解釋，她笑着打斷：“姑娘想不想看我跳舞？”

然後邊說邊站起身，又真的如一隻叽叽喳喳的麻雀歡叫起來，仿佛存不住任何憂愁般，跳起了舞。

她自唱自跳，拿起一旁的手鼓打節拍，惹來外面巡查的衙役側目。

“靈雀膽子很小，姑娘别介意，她隻是太害怕了，需要做些其他事情去忘記。”芸娘看着蹦跳的靈雀，眼中很溫柔。

時媱咽下沒說完的話，随和的說：“不會，她很好。”

這樣能活得自在些，不會被心事所累，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芸娘側首：“姑娘也很好。”

“所以姑娘為什麼會想到來風月樓呢？我瞧着姑娘不像是貪圖享樂，或者失意之人。”她問。

時媱笑着說：“你猜猜？”

她搖搖頭，面色溫柔：“我猜不到，隻是宋娘子和我們說，來了個漂亮的女客，帶她來的人說要會逗趣兒的。”她指了指靈雀，又指了指自己，“還要會開解人心的。”

“我原先想着，這位女客是被郎君傷了心，可到這一瞧，并不是。”

時媱答：“到這來的不一定全是被情愛所累的人呀。”

芸娘眉目憂愁，雙眼如一泓秋水，流轉間盈盈欲語：“那便是最好不過了，情愛最縛人心，蒙蔽雙眼。尤其是這天下的男子，沒有一個能值得被信任，他們今日見得了身，明日便棄了心，貪得無厭，無情至極。”

“那芸娘是曾經被某個男子傷了嗎？”時媱正視着前方舞罷後氣喘籲籲，微微顫動的靈雀鼓掌，若無其事的問。

給時媱斟茶的芸娘微微一愣，接着搖頭：“隻是在樓裡見多了罷！”

“這樣。”時媱不再追問，内心歎了口氣，将茶轉手遞給了靈雀，“喝吧，歇一歇，跳的很好。”

“謝謝姑娘誇獎。”

看着她喝完，時媱話鋒一轉，問：“常主簿經常來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