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當伏察的兒子又能怎樣!
能怎樣?!
這樣!
陶靖殺紅了眼,一下一下又一下,直直的将驢妖的左後腿砍斷。
驢妖長長的嘶鳴一聲,倒地不起,清醒的眼中蓄滿了淚水。
然而陶靖心中無半點憐惜之情,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毫不留情跨過它的頭顱,将劍直直的捅進它的心髒。然後用力掀開捕網,當衆剖開了驢妖的五髒六腑,取出妖丹。
濃重的血腥味溢出,叫人掩鼻;
慘痛的嚎叫聲聲入耳,不忍卒聽。
過于殘忍的場面叫不少百姓移開了目光,甚至連跟随陶靖的幾個低階伏察也于心不忍的低下頭。
陶靖狹長的眸子嘲諷的看過去,冰冷的說:“将這裡收拾幹淨就可以走了,至于這妖物的皮肉,随你們處置。”
果然,剛才還心生憐憫的他們立刻擡起了貪婪的眸子,連連應聲。
早就帶着他們吃足甜頭的陶靖冷哼一聲,擦幹淨妖丹,裝入袋中轉身離開。
時媱看着這一幕,手腳冰涼,神情略微恍惚,背後汗涔涔的,顯然是被吓到了。
直到許邵陽喊她,才回過神。
“時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她忍不住道,“這驢妖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有竺這個先科在,時媱不得不懷疑這驢妖無辜的很,隻是因為陶靖想要獲取妖丹,便随意找了個理由,或者直接動手。
許邵陽皺着眉,隻當時媱被吓到了,便是阿姊看到過年宰豬也會于心不忍,可照樣吃的開心。
随口寬慰道:“鎮妖司捉妖自然有他們的道理,時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快回吧。”
倒是一旁的老丈回答了時媱:“那妖突然發瘋,傷了它的主人。二十多年的老夥計咯,沒想到竟然是隻妖。”
老丈長長的歎了口氣,說不上是可惜,還是憐惜。
然而捕捉到關鍵詞的時媱隻想立刻去找祁晟,或是程思嘉。
熟悉的情節,發瘋的妖物,被奪走的妖丹,若是她多想也就罷了,可後台那推動了幾分的進度條,明顯昭示着不凡!
寒風吹過,時媱默默左右拉過外袍掩襟,将自己裹了起來。她擡頭看向發黃的天空,擔憂不已。
暴雪将至,風雨欲來啊。
-
入夜,城外近郊。
繞過一片隐蔽的樹林,便能看到藏在後面的、占地極廣的園子。
那園子高大、朱紅的雙門緊閉着,兩個精緻的燈籠挂在檐下搖搖擺擺。
左右灰瓦白牆無限的延伸,直直沒入遠處的丘陵,起伏着。黑夜中,隐隐能看到落于蔥郁林木間的亭台樓閣。
即便是這樣的冬日,也有高大的樹木探出枝葉,這不免讓人遐想,或許裡面也有繁花盛開。
可陶靖确實顧及不到這些,他将馬拴在林中,悄無聲息的向後門摸去。
他手中攥着個皮袋,鼓鼓囊囊的,輕輕敲響了門。
咚、咚、咚。
饒是如何輕,在這寂靜空蕩的環境下,也仍顯得格外響亮。
很快,門被打開,一個侍衛打扮的人不耐煩的探出腦袋,見确實隻有陶靖一人後,讓他從縫中溜了進來。
“東西都齊了?”
“齊了,麻煩問一下,今夜怎麼不是白管家在這裡交接。”陶靖有些不放心的看着面前的侍衛。
男人撇撇嘴,斥道:“問這麼多幹什麼,你等着,我去給你叫。”
陶靖聞言松了口氣,連連道謝。
不是他多事,而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侍衛身上沒帶着裝錢的匣子。
想起匣子中一個個的金錠,他不免揚起抹笑容。有了錢,就能給妹妹買身兒新衣裳,讓她戴着好看的首飾,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再請她和母親去萬海樓撮一頓,嘗嘗從東海運來的蝦蟹,過過好日子。
如此暢想間,遠處傳來女子若有若無的啼哭聲,緊接着,是白管事急匆匆的腳步。
他下意識擡眸看去,卻被白管事擋了個正着。
白管事道:“别瞎看,趕緊的我還有事兒呢,東西給我,十顆,一顆不少是吧。”
陶靖回過神兒,立刻将東西遞上去:“沒錯,您點一下。”
白管事一把奪過,不鹹不淡的說:“等着,我去給你拿錢,量你也不敢少。”
陶靖心中不快,但仍點頭哈腰的稱是。在他轉身離開時,又立刻挺直了脊背,探究的向後看去。
隻是這一看,便叫他目眦欲裂。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