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飯的手藝,雖到不了炸廚房的境地,但着實是不怎麼好吃。
因為祁晟總是因為牽情蠱的原因,時不時顯露出妖的特征,所以無法聘人整日呆在這裡洗衣做飯。
杜阿婆也隻是定期采買物品,取放需要換洗的衣物,從不逗留。
來這裡前,時媱本還擔憂日子該怎麼過。可誰能想到,看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鎮妖司指揮使,竟然是個好廚子。
真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我們初見時吃的烤肉沒滋沒味兒的,還以為你也和我一樣,隻能把飯弄熟呢。”時媱回想起剛穿書時候的事情,有些感歎。
祁晟挑眉:“說起來,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你要如何‘報答’呢?而且,我救了你不止一次吧。”
時媱當即坐直身子,正色道:“為指揮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接着撇撇嘴,破功笑着說:“你說如何報答就如何報答,我沒錢就是了。洗衣做飯你要能容忍,也不是不能做。”
“不如就……”
祁晟剛開口,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他面色不自覺沉了幾分,時媱沒察覺,主動去開了門。
“請問,你找誰?”
時媱盯着門外從未見過的年輕男子,奇怪的問。
聽聲音那麼着急,她還以為是許邵陽呢。
“呃,弟……”傅景修看着女子身後遞來的警告,咽下了自己的不當用詞,“找我師弟。”
“你師弟是?”
“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祁晟一把将時媱拉到自己身後,“你去吃飯吧,再不吃就涼了。”
時媱左右看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書中,祁晟隻有一個師兄,那就是身為驸馬的傅景修。
他最後是在長公主的别苑失蹤的,現在想想,八成是被那藤蔓妖吞噬,死了。
上次祁晟說出去見的那位故人,應該也是他吧?
隻是好像二人鬧得不是很愉快,祁晟回來時的情緒很低落、複雜。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看着祁晟沒有邀請對方進來的意思,時媱有心想從傅景修那裡多了解了解祁晟,也沒出聲,轉身回到了小廚房。
“說罷,師兄有什麼事?”
祁晟收回盯着時媱的目光,看向有些風塵仆仆的傅景修。
他向來幹淨如新的鞋底,此時全是泥濘,連衣擺都不免被雪弄的濕漉,顯然是從什麼地方匆匆趕過來的。
傅景修苦笑:“怎麼,都不請我進去歇息一下嗎?”
祁晟沉默了會兒,微微側開身子:“不要說不該說的,吓到她。”
“我省得,今日是來求你的。”傅景修道,“你們是在吃飯?有沒有多餘的施舍我一口,餓了。”
祁晟略微無語:“有。”
“弟妹做的?”
“我做的。”
傅景修回過頭,詫異道:“那我可有口福了,你十四五歲後,好像就很少親自下廚了。”
依稀記得,那是在師父生辰宴後不久,祁晟也被派去了鎮妖司,正式成為一名伏察,從最低階開始曆練,然後就再也沒見他流露出任何孩童般的期待,或是脆弱。
回憶起往昔,傅景修語氣不免有些怅然,從京城到封地,二人分開不過一兩年的功夫,怎麼就有種經年一别,物是人非的感覺。
及冠長大了?
他跟在祁晟身後,回憶間,不免東張西望。
小院被打理的很好,看着不大但是一應俱全。穿過青磚雕花門樓,繞過半亭式茶寮,便是他們日常起居生活的地方。
昨日的落雪還未掃去,讓小院平添了幾分意境,透過小廚房半開的窗子,能看到時媱正在惬意的享受美食。
竈膛餘燼升騰起的熱氣,暈開濕潤的霧。竹筷與碗輕碰間,有種家的感覺。
傅景修一愣,不自覺的扭頭看向祁晟,果不其然,在他往日冰冷的眼中,看出抹少見的柔情。
這是師弟……所求的嗎?
他小時候,好像就很期待有個屬于自己的家,可師父和自己,都沒有辦法給那個小祁晟。
有人陪着,也挺好的。
但是他呢?
他是否還要這樣不清不楚,渾渾噩噩的抵抗下去。
想起這些,傅景修神色不免有些低沉,直到祁晟推開門,時媱站起身。
“師兄吃多少?口味喜清淡還是濃重,杜阿婆做的鹵湯稍稍有些鹹,酸菜倒是正好,味道很不錯。”
祁晟奪過時媱手中的碗,略帶酸意:“别管他,叫他自己弄。”
時媱:“哪有叫客人自己動手的。”
“他不算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