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片刻,泠輕雨晃了晃發脹的腦袋,正欲轉身走人,卻又聽到了拳打腳踢的聲音,而且聽起來拳拳到肉。
可惡。
她咬了咬後槽牙。
真的是最讨厭霸淩了!
“你們給我住手!”泠輕雨扭轉方向,長鞭一甩,朝正在動粗的三個男人揮去。
鉗住葉肆肩膀的矮個男人反應迅速,立即松手躲開,其他兩人沉浸施暴,反應不及,被鞭子抽過後背一角。
有人認出了泠輕雨,嘴臉和語氣一樣地尖酸刻薄,“真廢物,得靠一個女人來救,還是抛棄過自己的女人。”
“識趣就趕緊滾開,若還要摻和進來,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高個男人摸着發疼的後背,對泠輕雨橫眉怒道。
“哎,對姑娘家要溫柔些。”灰衣男人呵斥高個男人,頂着滿臉油光朝泠輕雨笑,“尤其是這般貌美如花的小美人。”
他頭一次親眼見泠輕雨,猥瑣的目光緊緊黏在她身上,一一劃過薄紗裙下的玲珑身段。
“小美人,你不如跟了小爺我。我身體好,可不像你這‘前夫君’,一定會好好疼愛你,不讓你吃虧。”他靠向泠輕雨,試圖搭上她的肩。
泠輕雨一直沒說話,趁灰衣男人放松警惕,反手用劍柄狠狠敲打他的裆部。
死色批,該廢了。
“啊!”灰衣男人立馬吃痛大喊。
關鍵部位遭受重擊,霎時失去了戰鬥力。
他的同夥見狀,矮個男人暗暗偷笑,高個男人咒罵一句,随後一起向泠輕雨發起了攻擊。
泠輕雨一手長鞭,一手長劍,站在葉肆身前,幸好這兩人沒有昨日的盔帽男力氣大,修為也很一般,一時半會兒她還能勉強應付。
先前在扶塵山住的那一個多月,她每天都看到弟子們練劍。此時想要模仿一下見過的劍法,但一擡起劍,手就好似不受自己控制,舞起來完全不得章法。
未幾,驟然襲來一股可怕的魔氣。
似有高級魔獸在逼近。
強大的壓迫感讓衆人呼吸一滞。
眼見血丹已經搶到手,兩個黑衣男人對視一眼,連忙停下動作閃身逃命,灰衣男人也捂着裆灰溜溜跑了。
泠輕雨看了看背後的枯木林,又看了看地上的葉肆,見他還是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心裡有了定論。
她收起武器,扭了扭酸痛的手腕關節,等那三個劫匪完全沒了影子後,身後的魔氣果然立刻消失了。
“為什麼不反抗?”泠輕雨無比納悶。
都能裝神弄鬼把人給吓唬跑,分明是有能力反抗的,卻一直默默挨打挨罵。
難道這病嬌還是個抖m?
這兩種屬性加在一起......
會是什麼瘋狂的變态!!!
細思極恐,寒毛都要豎起來了,泠輕雨趕緊遏止自己的想象。
葉肆跪坐在地上,手捂着胸口,發出一陣猛咳,胸膛劇烈起伏,邊咳邊喘。
他的皮膚本就雪白,此刻臉色更是白得吓人,沒有一絲血色,宛如一尊脆弱凄冷的陶瓷娃娃,輕輕一碰就會碎。
泠輕雨莫名覺得,那三個劫匪還算有一丢丢人道......起碼沒有打臉。
良久,眼看葉肆就要平靜下來,冷不丁卻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他長發淩亂,發帶歪斜,藍衣上沾染了斑駁血迹,還有衆多髒兮兮的泥土和和腳印。不再如之前那般纖塵不染,仿若月亮墜落,堕入了塵埃裡。
方才被揍了這麼久都沒有流血,現在血卻像止不住一樣,吐了一口又一口。
這吐血的樣子倒不像是裝的,興許身上是真的有傷。
泠輕雨看得驚心駭目。
但葉肆本人卻似乎滿不在意。
他的眼神毫無痛楚之色,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機械地吐着血。
那大片鮮血紅得刺眼,泠輕雨有些于心不忍,摸向乾坤袋,拿出了自己唯一的瞬移珠。
“這瞬移珠給你,趕緊出去療傷吧。”
葉肆沒有接,擡起指腹擦過嘴角殷紅的鮮血,黑眸少了幾分清亮,多了幾分病氣,像被大霧彌漫過,朦胧又濕漉漉的。
他凝着泠輕雨,聲音沙啞,“為何護我?”
泠輕雨不想回答自己是正義感使然,覺得這樣的理由一定會被葉肆嘲笑,别開目光,悶悶丢下幾個字。
“看你可憐罷了。”
怎料話音剛落,就聽到“砰”地一聲,她手上的瞬移珠登時被炸成了粉末,攤開的手心隻餘一片灼熱。
“我的珠子......”
泠輕雨錯愕大喊,看向突然發作之人。
隻見葉肆雙瞳赤紅,神色森然。
明明剛才周身還充斥着惹人憐愛的凄美破碎感,此時卻刹那間變得狠厲陰鸷,眉眼間盡是壓制不住的殺意。
猶如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
好像下一刻就會沖過來殺掉自己。
葉肆強壓着暴起的戾氣,冷冰冰道:“滾!”
雖然知道病嬌反派就是如此喜怒無常,但泠輕雨還是怒火中燒。不領情就算了,還炸了她的珠子,簡直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哼!”泠輕雨回以一聲冷哼,生氣地剜了葉肆一眼,就别過身憤然離開。
管他受不受傷,是死是活。
再也不想多看這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