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是紮紙匠吓人呢?】小糖在回去的路上問道。
【人本身對紙紮的東西就有天然的恐懼和敬畏,而此地紮紙匠的手藝又尤其出色,紙頭質地又輕方便搬運不容易因為動靜太大被發現,如果你是兇手你會怎麼選?】鹿盼知道小糖是擔心孫家被懷疑,拍了拍她肩膀。
根據石家派人調查到的消息,的确捕捉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線索。
最近确實有紙紮店接到過古怪的訂單,皆因對方特地囑咐這批紙人都不必做腦袋。
【什麼?!這,難道紙紮店不覺得奇怪嗎?】小糖聽到這個消息覺得不可思議。
【店主當然也覺得忐忑,但因為對方付的酬勞格外豐厚,所以猶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對方一共定做了十多個紙人,形态各異但相同點就是都不需要紮腦袋的部分。】鹿盼給她倒了杯茶,既然跟孫家沒關系,小糖終于又有心情好好吃飯了。
這些買家非常神秘,提貨也是安排在半夜,老闆因為害怕還拖着夥計陪自己一起等。走的時候還又給了一铤金子作為謝禮,并且叮囑老闆切莫聲張。
【老闆沒看到這些人的臉嗎?】
【這些人全程都遮着半張臉,估計他們也不放心老闆會保守秘密。】鹿盼無奈地搖搖頭。【不過當晚在那間驿站下榻的人裡一定有我們要找的人。】
驿站的驿卒也被請過來問了話。
根據驿卒的描述,當晚下榻的人裡,除了暴發戶的兒子之外,還有兩組人。一組是去求學的書生,共有3人,他們都是路上認識的,彼此結伴而行。另一組好像是押镖的,人就比較多了,還有兩輛馬車。相同點是在他們第二天離開前都已經在這間驿站住了好幾天了。
那兩輛馬車裡很可能就藏着這批做好的紙人。
據随從說,暴發戶的兒子名叫錢萬裡,那天吃晚飯的時候他喝了好多酒,直喝的都吐了。手下扶着他去休息的,見他很快睡着也就自己跟兄弟們喝酒去了。
錢萬裡嬌生慣養肯定不能睡大通鋪,所以他住的是樓上單獨的廂房。随從們都慶幸還好這驿站裡沒有女眷,不然估計錢萬裡又要惹是生非。
他們隻求太平無事度過這一晚明天一早就趕緊回去。
半夜隻聽到一些林子裡的烏鴉叫聲,還有一些風吹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偶爾會有一兩聲夜貓的叫喚聲。驿站一般都地處偏僻,如果半夜真的有什麼大動靜很難不驚動任何人。
那夥押镖的多半有古怪,表面上是镖師,實際上隻是拿這重身份打掩護。他們出現在這驿站就是沖着錢萬裡來的,錢萬裡已經睡的如同死豬一般,先從驿卒那裡偷來驿站的鑰匙悄悄潛入樓上的廂房。再把紮好的無頭紙人擺放在房間裡自己則躲在暗處操控。把錢萬裡的嘴堵上之後将他搖醒,朦朦胧胧間,錢萬裡睜眼就看到一堆沒有腦袋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但他喝的爛醉如泥沒有人幫他他根本站都站不穩,此時隻聽到有人輕輕在他耳邊低語【我的頭不見了,把你的頭給我好不好。】
他吓得幾乎要尿褲子,這群紙人還朝他飄了過來,擠成一圈圍攏着他,他臉上的表情十分滑稽,似哭似笑癱在床闆上動憚不得,想叫喚手下來幫自己但嘴被堵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們每個人都沒有腦袋,他一個人的腦袋也不夠分啊。】【那鼻子給你,耳朵給我,我們把他拆開了分吧。】這群紙人還開始互相商量起來,最可怕的是有幾個已經開始把手向錢萬裡伸了過來,錢萬裡平時壞事做多了心裡發虛,自然覺得是自己被孤魂野鬼盯上了來找他算賬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等天大亮不見他下樓手下來查看,發現門鎖被打開了,踏進房間裡,就看到錢萬裡人都涼透了。趕緊去找驿卒,驿卒一問三不知他昨天睡下後沒有人來敲門找過他,他今天早上起來看的時候鑰匙也好好地挂在原地啊。至于三個書生和那夥押镖的人,一大早就趕路去了,飯都沒來得及吃。
驿卒不明所以,還以為手下是來催他準備早飯。
後來的事大家也就都知道了。錢老爺雖然心疼兒子,但大家私下裡都說是錢萬裡壞事做多了糟了報應,他也不敢反駁,隻怪自己平時溺愛縱容兒子,所以想把他的喪禮辦的隆重一些。故而特地找了孫易喬給他兒子紮了十二金钗,還有最豪華規格的紙頭宅邸,各種物件令人眼花缭亂。他也覺得兒子不明不白沒了很是古怪,心中憋着一股氣無處發洩,隻能可勁兒折騰銀子,也算是做父親的給自己的傻大兒一點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