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茵也不說話。

兩人就那樣沉默着。

同樣是沉默，剛才跟王岚章就是美好的甜蜜，而這次就是尴尬。

尴尬了幾秒鐘後，顧嘉翊先開口：“喬茵我想請你吃飯同時還想聊一下有關莫白的情況。”他快速地一口氣說完，然後戛然而止。

喬茵自行在腦海裡做了斷句之後，才明白他想說的是什麼，忍不住想笑，但一想到顧嘉翊有可能臉皮很薄，怕自己刺激到他，而且一般來說，工作餐式的見面應該用不了太長時間，于是就“哦”了一聲表示同意。

顧嘉翊這才松了口氣，趕緊約定了時間。

第二天，顧嘉翊來到了錦龍院九号小區附近的一個咖啡廳門口。片刻後，喬茵向這邊走來，她灰色T恤搭配牛仔短裙，幹淨簡樸，襯托出修長的身材。顧嘉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七分褲，然後朝着喬茵揮了揮手。

點完餐之後，顧嘉翊就把話題引到了莫白身上。

“莫白真可憐。”喬茵搖了搖頭，道，“本來計劃最近開插花藝術展，結果現在不但取消了，而且她自己也決定從此以後不再插花了。”

“這跟插花有什麼關系？”顧嘉翊問道。

“睹物思人啊！你看她家的照片。”

喬茵翻開手機相冊，裡面有許多以插花為背景的照片，她一一指給顧嘉翊看，還給他講解這些花的花語、意境以及插花技巧，越講越興奮。而顧嘉翊對這些則完全無感，又不敢表現出來，于是強忍着，隻盼她趕緊講完。

“插花之所以讓人着迷，就是因為在插花的過程中，你不但會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生命的美麗，更是在安排生命，如何才能使它們的美得到更大的展現。一簇小小的花，凝聚了你對創造、服從和主宰的更深層次的理解。”喬茵感慨地說。

嗯，這話應該就是總結發言了吧。

“嗯。”

顧嘉翊應景地點點頭，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到了那張在佟之陽工作室拍的照片，指着喬茵手機相冊裡的一張圖片，問道：“你手機裡的這簇藍色妖姬，跟佟之陽工作室的這個有關系嗎？”

“啊！”喬茵驚呼起來，目光在兩張照片之間來回對比了好一會兒，方才肯定地點點頭，“是同一簇！”

同，同一簇？

“可是它這張好爛哦！這是莫白的得意之作，她做了好久！她本來打算把這簇花做成幹花，擺在家裡的客廳，所以非常用心，做的特别大也特别多。你看，這是剛做好時，擺在她家客廳的樣子。”

說着，她從手機裡又翻出一張照片，這是一張全家福。照片中，身形健碩的佟之陽、略顯圓潤的莫白和被莫白抱在懷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鏡頭的小家夥，三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十分相親相愛。

他們的旁邊就是一大簇藍色妖姬。

“這是我拍的，當時我正在她家。莫白的社交賬号上放的就是這張全家福。現在也被删了吧？”

“是的，她的博客全空了。”顧嘉翊答道。

喬茵歎了口氣，接着說：“花剛做好的那天，恰好就是佟之陽決定拍專輯的那天。他說這簇藍色妖姬能給他帶來靈感，于是就拿到工作室來了。”

“我記得臨出門時，莫白特别提醒他，這花千萬不可沾水，而佟之陽也信誓旦旦說要把這簇藍色妖姬做成世界上最古老的幹花……結果竟卻變成了這樣！真太可惜了！希望莫白沒有看到它。”

沒看到不可能吧，工作室的門是她開的，推門而入的角度正好能夠看到這簇花。

“藍色妖姬為什麼不能沾水？”顧嘉翊好奇。

喬茵瞪着他：“沾水會很快腐爛的呀！這不是常識嗎？”

呃，這頁翻過去。

顧嘉翊：“佟之陽和莫白誰說了算？在家裡。”

喬茵想了想，說：“我覺得是莫白。你知道搞藝術的要創作出好的作品，就必須要有源源不斷的靈感來激發他。佟之陽之所以能做出那麼多的好歌，就是因為莫白一直給他靈感。莫白就是他的港灣，他的雞血。莫白從不參與他在外面的事業，但在家裡，隻要莫白說的話，佟之陽是肯定會聽的。唉，如果莫白看到了這簇花這個樣子，她肯定會特别特别失望的。”

她肯定看到了，她肯定失望了。

顧嘉翊：“莫白是怎麼看待這起事故的？她說了什麼嗎？”

喬茵奇怪地看着他：“不是已經鑒定過是失足落水嗎？難道還能是别的？”

“萬一，我是說萬一。”

“萬一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懷疑是，他殺？”

“說不定。”

喬茵搖頭道：“不可能！當時隻有歐飛和佟之陽兩個人，而歐飛根本不可能殺佟之陽！絕不可能！他倆是鐵打的搭檔，失去了一個，另一個很難發展，特别是歐飛，沒有佟之陽做的歌，他就完了。他那個小氣鬼的脾氣跟誰都合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