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嘉翊閉上眼睛,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即使抛開一切也不能保護她呢?如果那樣,豈不就是雙輸?或者,你為了她丢掉了一切,但最後她卻照亮了别人,你用一切代價拼了個寂寞,值嗎?”
“唉。”小器靈歎了口氣,“這就是你們男人跟我們女人的不同了。你們看的是結果,而我們看的是……過程。說的更直白一點就是,我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
顧嘉翊:“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可以為她不顧一切,即使最後沒有半點效果,女孩子也會死心塌地跟我走?”
小器靈想了想,道:“我不能确定别人會不會,反正我會。”
顧嘉翊:“為什麼?”
小器靈沉默了良久,才喃喃道:“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顧嘉翊低聲問道:“小姐姐,能講一講你的故事嗎?我覺得我們現在既然是一體的,那麼是不是應該互相加深一下了解?”
小器靈沉默下去,再也沒有說話。
這種狀态持續了好幾個月,以至于顧嘉翊一度以為,她以一種不為人知的方式悄悄離開了。
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郝強又有了一個新案子,這把顧嘉翊給樂壞了。剛一考完,他連宿舍也沒回就直奔約定的快餐店,可剛一進門,沒看到郝強,倒先看到了喬茵。
隻見她一個人窩在角落裡發呆,淚水一滴一滴地滴進了面前的咖啡杯裡。
顧嘉翊呆了一秒鐘,然後迅速找了個她不太方便看到自己,而自己能看到她的位置坐下。坐下後,他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王岚章的影子。
居然她是一個人……
顧嘉翊不知道自己是該暗喜,還是該為喬茵不忿。
他更希望能看到王岚章坐在另一個座位上生悶氣。
“她在哭。去安慰她吧。”小器靈的聲音突然在顧嘉翊的腦海中響起。
顧嘉翊搖了搖頭。
小器靈立刻急了,大聲道:“為什麼不去!多好的機會呀!這麼冷的天,她又是一個人!這個時候她需要安慰,需要傾訴,需要有人陪!這個時候你出現了,你就是黑暗中的一縷陽光!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顧嘉翊在心裡問道:“如果你是她,這個時候你會因為我的出現而高興嗎?”
小器靈想了想,答道:“這個要看心情。”
顧嘉翊:“既然不能确定,那麼現在摻乎進去有什麼用呢?我不幹趁火打劫的事,更不想做替代品。”
小器靈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郝強來了,他特意加購了一份兒童餐送給旁邊座位上的一個小男孩。
“看不出你這麼喜歡小孩!”顧嘉翊笑道。
“唉,小孩子也不容易。”
“他會不容易?你怎麼這麼懂他?”顧嘉翊笑看他一眼。
“唉别提了,最近的一個案子裡,那孩子真可憐。”郝強歎了口氣,停頓片刻,接着說道,“本來好端端的三口之家,結果父親慘死,而且還不确定是不是他媽媽殺死爸爸的,你說這倒黴孩子慘不慘?”
“太慘了!這是什麼仇啊?”顧嘉翊道,“這個就是你找我來的案子嗎?咱們待會兒詳說,你先告訴我,你現在怎麼直接辦理這麼多案子?以往這都是孟叔負責的案子啊!孟叔他人呢?好久沒見他了。”
郝強道:“唉别提了,隊裡現在嚴重缺人!我悄悄告訴你啊,國際刑警要調查一個涉黑跨國團夥,老孟被抽派了,過段時間就走。據說這個團夥很厲害,老孟怕連累到家人,前不久還離婚了。”
“能把孟叔逼離婚?我去!什麼團夥這麼狠?”顧嘉翊驚訝地問。
郝強搖頭:“不知道。聽說朗月集團曾經被這個團夥給害得挺慘,不過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顧嘉翊禁不住向喬茵看去,隻見她還坐在那裡,保持着原先的姿勢,像個雕塑,讓人很是心疼。
郝強沒注意顧嘉翊的異樣:“咱們言歸正傳。你知道我們有的時候會監視嫌疑人吧?”
顧嘉翊點頭:“不是有時候,是經常。”
郝強繼續說道:“我剛來警隊的時候,有一陣兒替班監視一個嫌疑人,結果沒看出來那個嫌疑人有什麼不對,倒是鄰居那家人很讓我感動。那家氣氛特别好,其樂融融的,即使争吵幾句也很快就和好了。我特别羨慕這種家庭,所以記得很清楚。”
“可是昨天那個案子居然就是那家人!男的突然被殺了!是他老婆報的案,當時屋裡還有一個男人。孩子挺幸運的,剛好是在他姥姥家,所以沒有目睹這個血腥的場面。不然心裡肯定全是陰影!”
顧嘉翊驚道:“我擦,情殺?還有情夫在場?”
郝強搖頭道:“我一開始也以為是情殺,其實一點邊兒都不沾。那個在場的男人是一個作家,被殺的是個律師,作家是律師的一個客戶,那天是來談事的。妻子是培訓學校的舞蹈老師。妻子說作家是兇手,作家說妻子是兇手。”
顧嘉翊:“你覺得呢?”
郝強:“兩人中至少有一個是兇手。這是推測,但是沒線索,也沒證據。”
顧嘉翊的眼睛不知不覺又掃向喬茵,隻見她正向門口走去,穿過走廊的那一刻,她朝着這邊看了過來,顧嘉翊忙低下頭,片刻後再擡起頭時,喬茵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