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皇女聯系後得知她現在在城外,要下午才能回城,于是三人便約作晚飯後再碰面。時間還早,姜緒琢磨着先去打聽約爾曼人一般都在哪個位置出沒。
“約爾曼人?我就是約爾曼人,龍臨城的居民都是約爾曼人。”
“噓,異鄉人,少打聽關于他們的事,這是對你好。”
“你是什麼人?也配和約爾曼人往來?”
npc們的态度各不相同,但都同樣不想給予她答案,看來胡亂打聽是打聽不出來什麼。姜緒想了一會,覺得傍晚的事自己不一定非要到場,便從背包裡拿出了安娜給的信物,朝着堡壘而去。
鐵制的大門嚴實地關着,守門的士兵表情嚴肅,偶有低語。
“你好。”
士兵冷峻地轉過身:“你好,有什麼事?”
姜緒對他出示了徽章,士兵看見這徽章,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語氣也禮貌幾分,他取下高帽行禮:“請容許我通報家主。”
直接就通報家主嗎?出乎意料的順利,不知道現在約爾曼是誰在當家。
士兵離開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是小跑着的:“您好,請跟我來。”
從遠處看去堡壘的建築很密集,實際上剛過了大門,裡頭就是一處稍顯開闊的花園,仆人們來去匆匆,隻有一處中庭稍顯甯靜,隻能聽見清脆的蟲鳴與鳥聲。
轉過層疊的綠植,甯靜中央,手持權杖的男人坐在一處長椅之上,他側身坐着,穿着古樸,身上可以稱作飾品的隻有腰間的一管煙鬥。他聽見略急促的腳步聲也不為所動,整個人顯得嚴肅而内斂。
拐過最後一道彎,姜緒終于看清他的臉。
……雷古·J·約爾曼!
為什麼會是他?他不是死在船上了嗎?
“誰給你的徽章?”雷古不看她,開門見山,聲音像腐朽的枯木,攜帶着一絲潮氣。
士忽然反應過來:“城主,人帶到了,請容我退下。”
雷古微微颔首,腳步聲遠去,他再次開口:“誰給你的徽章?”
姜緒直直注視着他:“一個城外的朋友。”
雷古的權杖用力地在地上點兩下:“既然不是她本人,那麼就是想用信物來索取什麼了。異鄉人,說出你的願望,我會盡力滿足你,金錢、權力,隻要不算太貪心。”
姜緒并不打算順着他的話走,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和爐火女士相同的東西,一種超脫于軀殼的智慧。
她雙手抱胸:“你們想解決塵世巨蟒嗎?”
雷古聽見她的話,緩緩地側過身:“它已經被解決了,我想,那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
“隻是掉進了海裡,那也是所有人親眼所見的。”姜緒挑挑眉,“解決塵世巨蟒,這是你們的目的?”
他臉上的褶皺堆疊到一起:“異鄉人,你對我這個老人的态度似乎不算尊重。”
“老人?”姜緒伸手觸碰他的腰間的煙鬥,“三四十歲,稱不上是老人,對吧?古林肯比?”
這絕不是一張老煙槍的臉,這煙鬥她也在相片裡見過,就别在消失的忒修斯船長——古林肯比的腰間。有煙瘾的人,轉換了身份,但卻丢不掉這些習慣。
姜緒并不是突發奇想,在大船之上的遭遇一直在暗示這一點,包括與爐火女士的談話,但她其實有些驚訝,古林肯比就這樣現身了,有些突然。
“你是怎麼進入這具軀殼的?”
古林肯比的嗓音變了,從朽木變成更年輕的新芽:“你更應該擔心你要怎麼離開這裡,異鄉人。無論我是不是雷古·J·約爾曼,在這石堡當中,你的命運屬于我。”
她轉頭直視姜緒,眼神也從一股老舊的睿智變得更加機警、生動。
姜緒幹脆坐到長椅上,她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無法生出任何緊張的情緒來,甚至有些放松。
“不如我們先聊一聊,為什麼你要代替雷古·J·約爾曼,為了制止紙币發行?”
“順道的。”古林肯比沒有否定她的提問,“雷古的異想之舉,以為更改貨币可以重塑龍臨城。這并不現實,利益上也牽扯甚多,對海上的影響無法估量。更重要的是,我可以借此掌控約爾曼,誠然,一個新上任的家主面臨很多問題。”
“這樣的法術在約爾曼當中……”
古林肯比打斷她的話:“寄宿卷軸,很多約爾曼人手裡都有。人、或者其他什麼,寄宿于另一具被塑造出的軀殼裡,古老的法術,寄宿在卷軸中。你不用擔心我,或者以此來要挾我。有人早已發現了這具身體裡的内核是其他人,但他們并不在意,約爾曼正處在危急時刻,需要一個統領者,而我,古林肯比,身上流淌着約爾曼的血液,正擅長做統領者。”
“巨蟒不是被解決了嗎?如你所說,怎麼會處在危急時刻?”姜緒把話堵回去。
古林肯比沉默半晌:“老公爵死在海難裡,更換家主,對任何一個勢力而言都是危急時刻。”
這當然無法說服姜緒,但她隻願意給予這樣的回答。
“那亨利·J·約爾曼呢?”姜緒問,“他身體裡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