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想到,按照薩滿的這個設定,這群人應該是信仰最為虔誠的那一批。”
與女神失去聯絡,營地的薩滿們開始尋求再次連接上女神的途徑,最近兩天獻祭得很頻繁。
難怪剛才一路走來,靠近這個方位的玩家越來越少,明明這邊魔獸并不多。
任務要求姜緒和其中一個叫羅伊的薩滿npc打好交道,姜緒遠遠地看了一眼,總覺得這會走出去,對方會把她一起扔石桌上剖了。
“女神無處不在,她終将降臨。”
像這樣的話,多半是出自npc之口。
“女神,女神……發生什麼事了。”
“腦袋空了,法力枯竭……好想死。”
“快去再抓幾個人來吧,我已經忍耐不了了。”
口語化的話語來自玩家,看起來這些人的狂熱和npc不相上下。
姜緒繞着空地邊緣,找到一個落單的npc。
她頭上的綠樹,至少能讓這些npc能夠願意聽得進去她說的話。
一陣攀談後,她問:“女神怎麼了?”
“不知道。但我們需要祭品,如果你想和羅伊說上話,帶着你的祭品來吧。”
她面上茫然:“祭品是什麼?”
“抓一個活人來,半精靈。”
姜緒拉出樹後站着的阿加:“這樣的行嗎?”
npc上下打量片刻:“還挺結實。你把他的手綁上,我帶你去見羅伊。”
羅伊正在和其他信徒交流。
“如果我們可以和斑鬣合作的話,肯定有不少祭品送過來。”
“你可别小瞧她們,那群人很可怕的。而且她們多半不願意把人送過來。”
“你想去認别的人當主人嗎?女神就是因為你們這樣的人才會沉睡的!”
羅伊苦惱地扶額:“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羅伊。”有人在叫他。“又有新祭品來了。”
羅伊審視地看向來人,他的目光落到姜緒身上:“噢,看來我們要有新的薩滿了。”
轉職的過程相當順利。
這是姜緒第一次轉職,她不免覺得新奇。薩滿也算是法師的一個分支,裝備可以共通使用,隻是外觀發生了些許變化。
黑色的大衣邊緣勾勒出些許暗紋,權杖上攀緣上些許藤蔓,和頂端的蛇首纏繞到一起。
除此之外,姜緒不由得觸碰上額間的綠樹。
它的枝葉似乎更繁茂了,微微發燙,可以感受到濃烈的法力從當中傳來。
薩滿是最遠古的法師,在維爾京的世界裡,生靈通過和“神明”的深度接觸,才掌控了法術的力量。
她已經是一個薩滿了。
之前一直覺得額頭空落落的,但現在的溫熱讓她倍感舒适,精神也要充足幾分。與此同時,屬性裡精神力、力量和智力都發生了變化。姜緒拎了拎從包裡取出來的長劍,感覺再無以前持副武時的沉重感。
不過姜緒更想處理的是被近身的問題。她更習慣當一個法師而不是一個劍士,如果可以找到某種短一些的武器更好些。
這個問題她可以問阿加。
姜緒這才發現,阿加已經很久沒在隊伍頻道裡吱聲。
和姜緒進入遊戲後遇見的很多人都不同,哪怕隻有兩個人,阿加的話也不多。
但他也不是像四月或者菲耶那樣完全不想和人交往,與其說是忘記了他的存在,不如說是相處起來會讓姜緒有一種獨處的舒适。
他不會在人多的時候提起那些花的名字,但注意到他的時候,就能看見他靜靜地站在那裡。
姜緒去找了羅伊。
羅伊說,新的祭品被放到洗禮缸裡泡着了,外皮要泡開,這樣皮肉撕起來才更方便。
他說起來一本正經:“這種品級的祭品,女神會賞賜給我們享用的。”
和這些薩滿接觸時間隻有大半天,但姜緒很快感受到他們身上透出來的一股愚蠢。同樣是居住在森林裡的女神信徒,暗精靈們就比他們聰明很多。
或許是太過依賴女神的存在,他們并非暗精靈那樣延綿的種族,而是并不穩定的雜居,他們的虔誠和暗精靈也不同,與其說是信仰着女神,不如說是依賴着可以幫他們解決問題的力量。
姜緒三言兩語就在羅伊這裡套到了阿加的去處。
她找到了阿加,把他從洗禮缸裡拉出來。
阿加幽怨地看着她。
姜緒清清嗓子,從背包裡取出泡泡球,想學着阿加之前做的那樣,至少幫他把手擦幹淨。
“有事怎麼不直接叫我。”
阿加抿着唇,沒說話。
他就在這等着,他想看看她什麼時候把他想起來。
姜緒有些疑惑:“失語了嗎?”
她話音剛落,阿加抓過泡泡球扔自己身上,手上還冒着些泡泡,他一把抓住姜緒的手。
身後傳來羅伊和其他薩滿的聲音。
“你在這裡作什麼!”
“她是不是想把她的祭品放了?”
阿加拉起她就跑。
在密林裡穿行,灌木糊臉,不時和奇奇怪怪的魔獸蟲蟻打個照面。
“我們傳送走吧。”姜緒喘着氣,“這邊沒多的事了。”
一直隻能看見背影的阿加側過身,剛才還一直陰郁的臉色已經消失。
他笑得幹脆。
“再跑一會吧,格蕾。”
樹梢的枝頭發出新芽,漫長的冬季總會過去,春天終将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