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把證據一一擺出。
瑪格麗特掂起那些證詞:“閣下還記得暫居費改革一開始鬧得最厲害的哪些群體嗎?”
她在席内踱步,腳步聲讓整個圓廳安靜下來,完全不像是在受審。
“就是你證據中,提供證言的證人們,他們的證言毫無可信度。作為高收入者,原本他們隻需要每天交納一個金币,但現在,他們需要繳納遠超過原本的金額。讓我看看,噢,這個證人是開酒坊的,他有一手和帝都風味不同的、獨特的釀酒技術,為此他的酒在帝都很暢銷,傑爾夫酒坊……我相信諸位都聽說過。讓我看看,一天100金币,也就是說,他每日的營業額在1800左右。諸位認為這樣的酒坊,每日的銷售額達不到這個數嗎?”
“你在轉移話題,瑪格麗特。”侯爵不甘示弱,“除了酒坊,還有很多證人表明暫居費異常,并不隻是傑爾夫酒坊一個地方有問題。東城區的證人有五十多個,東城區是什麼地方,我想諸位也都知道。
瑞貝卡,一個單身母親,帶着她的兩個女兒居住在東城區洛克街的地下室裡,她在閣下的酒館裡當服務生,一個月隻有2個金币的月錢和幾百銀币的小費。她的小女兒患有慢性髓病,每天藥錢都不夠用,但在記錄中,她每天都有10金币的收入,還有約瑟夫,一個漁夫,帝都禁釣……卡蓮,一個洗碗工……”侯爵的上半身随着語調起伏着,她顯然上了情緒,“瑪格麗特,你要對着他們的臉說,他們的證言沒有可信度嗎?是由于貪婪,向我提供的證詞嗎?”
“抛開您的情緒。”瑪格麗特不悅地看着她,“侯爵大人。”
侯爵别過頭,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激動到離席。
“抛開我的情緒,我所言的也是事實,閣下。”她回到席内,“諸位,這些證言并非虛假,每一條都是由我親自收集。另外,還有一位證人……”
她的目光掃向身後,穿着講究的女人緩步走上了證人席。
她自我介紹道:“阿納斯塔西娅,作為此次事件的證人,站上證人席。在渡鴉的注視下,我将展露我毫無偏頗的誠實。”
阿納斯塔西娅和侯爵一唱一和,她語氣平淡,卻很容易把人帶進情景之中,議員們似乎已經看見了東城區内無數受苦受難者,對故事背後的那個“反派角色”抱有仇恨的情緒。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侯爵大人親自調查,毫無疑問,西娅将一切都看在眼裡。善良的加維裡爾人應當給予悲憫。”
圓廳内竊竊私語。
已經沒必要去探究虛實了,即使事件并不存在,阿納斯塔西娅的言語也會讓衆人在此刻的圓廳内相信它的真實。
“事必躬親,侯爵大人的态度我一直敬仰。”一片嘈雜聲中,瑪格麗特下巴微揚,“所以,侯爵大人激烈的話語和閣下的表演是為了證實委員會的失職,還是為了檢舉侯爵大人的貪污呢?恕我愚鈍。”
侯爵的情緒冷下來:“沒有蠢人會自我檢舉,瑪格麗塔,你和我心知肚明。”
瑪格麗特攤開手:“的确。我和委員會的幾位關系不賴,但閣下和他們同樣來往過密。感謝閣下良心作祟,諸位的确應該感謝你。”
她一邊說話,餘光放向垂着頭、表露着憂傷的阿納斯塔西娅。
暴露得太早了呀,可憐的孩子。
這并沒有給她帶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