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緻帝國首席:
最真摯的祝福、鮮花、匕首。”
錢袋、賬本、一把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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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從舊城殘骸回來的那一天,除了那把死亡的匕首,阿納斯塔西娅和皇女顯然聊了更多的話。
不過,這其實是三個人的密談。
阿納斯塔西娅垂首:“我希望計劃會像你們說的那樣順利。”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解決掉瑪格麗特。事到如今,并不需要繼續掩藏她的目的。
皇女金色的頭發在她眼前晃蕩:“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什麼?”
“複仇。或者是坐上更高的位置?你不想嗎?”皇女開門見山。
阿納斯塔西娅微笑:“你很關心我的想法嗎?還是你的朋友更關心?”
輕微的咳嗽聲響起,另一頭姜緒的聲音有些悶:“是我想問。”
阿納斯塔西娅惬意地伸了個懶腰,躺在了和屋裡其他陳設有些格格不入的躺椅裡,閉上眼睛。
“我并不想複仇。”
皇女詫異地揚眉。
“或者說,我無法分辨這樣的情緒。我的本質是一個NPC。”她回憶着,“我對這個家族沒有歸屬感,我對母親、生父的回憶并不好。同樣,在諾林根地的記憶也不好。”
“和伊蒂斯剛到帝都的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咒罵那些貴族,我們巡演一個村莊的錢不夠他們一天花。雖然伊蒂斯在諾林根地也是貴族,但比起帝都人差遠了。”
“我讨厭瑪格麗特,可能是因為她和首相的所作所為讓我在南方受了很多苦。也可能是小時候作為老師的她對我太嚴厲。如果要說我是為了複仇,那一定是為了我自己。”
皇女一直沒說話,阿納斯塔西娅才撐起身,有些懶散地看她:“很奇怪嗎?我的人生一大半都是在貧民窟和馬戲團度過,有這些想法很奇怪?”
皇女搖搖頭:“不是。說實話,我是為你這麼快的坦誠感到驚訝。”
阿納斯塔西娅微眯着眼:“其實我也很驚訝,你來帝都這麼快就摸清了瑪格麗特。”
“比起遊戲外的很多事,這都不算什麼。”皇女說,“更何況,這個世界的運行邏輯其實很單純。就像一把秤,你隻需要找到兩邊的砝碼是什麼,就很容易去轉換——那解決完瑪格麗特,你還想做什麼?”
“還有格萊斯頓。”阿納斯塔西娅再次躺下,“她的父親,我的……外公。如果想要解決掉現在的首相,不站到那個位置不太可能吧。正好,如今的約爾曼皇帝不過是騎士團和内閣的傀儡。”
聽到她話語裡流露出來的意味,皇女認可地颔首:“這個世界需要一個獨/裁者。”
“這是你第一次自己這麼說。”姜緒不由得說。
皇女皺眉:“還記得奇境之上嗎,格蕾。還有伊特恩的流放,兩次對你的審判,愚蠢的群體意見。第一次,我不能主宰那群十二衆,第二次,如果我在,一定不是這樣的結果。這個世界的形态太過原始。”
姜緒不以為然:“你會犯錯。”
“那不重要。”皇女快速地否決她,“既然是獨/裁者,那就擁有錯誤的權力。”
阿納斯塔西娅以為這對友人要争吵起來,沒想到很快友人低下頭,也沒想到低頭的會是皇女。
皇女的音調降了降:“你說得也對。但我不是聽不進話的人。”
她清清嗓子,神色也發生了變化。皇女很信賴自己的眼光和直覺。
“阿納斯塔西娅,除了複仇,其實你并不喜歡待在這裡,不是嗎?”
阿納斯塔西娅呼吸一滞。
“為什麼這麼說。”
姜緒接過話頭:“西斯特裡出現了馬戲團和新的流動劇場,那是你的,沒錯吧?”
“不錯。”
“我聽這裡的團長說,裡面的劇本很多都是你編的。我去看過了。”
很單純的快樂,那屬于一個自由的靈魂。
阿納斯塔西娅莞爾:“想說服我放權嗎?不可能的,皇女。我還有其他事想做。”
她提起了騎士月光。
“雖然這并不是什麼高尚的想法,但是戲團裡太多人因為平原戰争而受苦,我不願意稱他們為家人,但事實是,她們的确很重要。”
皇女:“如果你想解決月光,為什麼不順水推舟?内閣應該很不想她回去。”
更何況她做的其實是相反的事,皇女當然清楚阿納斯塔西娅為了讓月光重回戰場做了很多。
“這就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阿納斯塔西娅的眼神悠遠,“如果她留在這裡,那她永遠高懸在帝國頭頂。我需要摧毀她,就像過去其他人摧毀舊世界一樣。”
她話語裡流露出固執。
“帝國依賴着戰争。我很清楚。更何況,我隻是希望這股狂熱退去,并不是希望帝國戰敗。沒有人會覺得内閣的做法是良策,獸人南下?那我還是繼續讓我周圍的人流浪好了。”
屋内有片刻的甯靜。
“如果我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