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晴天總是格外清爽,每一棵樹都精神抖擻。
昨天睡前,靈犀已經回複了短信,現在她已經和隔壁村的探索者成為互相知曉姓名的遙遠朋友了。
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打開平闆,任灏然的新信息依然準時送達:
「我們村落是女酋長和女祭司,這邊似乎是母系村落。」
靈犀看了信息覺得好稀奇,山的這邊是父系村落,翻過了山竟然就是母系統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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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時間已經不早,想起前一天和塔莎約好了一起上山采蘑菇,靈犀迅速起床洗漱幹淨。
她看了看自己所剩不多的食材,決定早上做一碗熱牛奶煮雞蛋裹腹。
吃完早餐,塔莎的敲門聲也剛好響起,她們一人一個背簍,就齊齊向後山走去。
還走在路上,塔莎就囑咐起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要自己随便采蘑菇吃,我們這裡蘑菇種類豐富,但大部分都是有毒的。”
西伯利亞的蘑菇,别說靈犀了,連本地人都不敢輕易采摘,蘑菇中毒輕則大病一場,重則一命嗚呼。
靈犀點了點頭,“這村裡懂蘑菇的人多嗎?”
塔莎搖搖頭,“隻有精通草藥的人才懂蘑菇。二十年前,村裡發生過大型蘑菇中毒事件,很多村民都因為誤食有毒的蘑菇喪命了。”
“集體中毒??”靈犀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那一年村裡的莊稼不知為何收成特别差,能保存下來的那一點點也要留着過冬,大家隻好去山上找些别的東西填肚子,有一種毒菌子和可以吃的菌子隻有很微小的差别,所以很多人都誤食中毒了。”塔莎小喘着氣,娓娓道來。
二十年前,塔莎還隻是個咿呀學語的兩歲寶寶,關于這段悲傷的過往,她也都是聽母親說起才知道的。
“我以為村裡每個人都懂草藥魔法呢。”靈犀是真的這樣以為的,畢竟原住民世世代代都住在這裡,靠山吃山,大家理應都對草藥學有所了解。
塔莎沒有接話,反而加快了腳步。
樹林越來越密,地上的腐葉也越來越多。
一個多小時後,塔莎在一棵老木樁前停下了腳步,“到了這裡,我們就算進入蘑菇森林了,這邊的樹木遮擋了太陽,常年都潮濕,所以長了許多蘑菇。”
塔莎示意靈犀和她一起蹲下,指了指樹樁下一叢小小的黃褐色傘菇,“這是靈靈菇,個頭非常小,隻有在雨後第二天才能遇到,它毒性不大,可以治療發熱,但隻能吃一點點。”她說着,把大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示意真的隻能吃一丁點。
這小傘菇長得過于袖珍,靈犀為了看清它,差點把臉都蹭在了木樁上,塔莎見狀,趕緊把她往後拽了一把。
“老樹樁上有毒蟲,也有黴菌,千萬不要把臉貼上去。”塔莎歎了一口氣。
靈犀尴尬地撓了撓頭,她也不願湊那麼近,可是讀書時落下了近視的毛病,不湊近實在是看不清,戴着眼鏡又不方便走山路,一出汗,眼鏡就不聽使喚往下滑。
塔莎從自己的背簍裡取出小剪刀,又取出一塊桦樹皮,小心翼翼把那一叢靈靈菇剪了下來,平鋪在樹皮上。
“除了可以治療發熱,它還是【失而複得儀式】的聖菇。”塔莎看着蘑菇,說道。
靈犀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失而複得?什麼儀式?”
“就是丢了東西,想要那個東西重新回到身邊,就可以用這個蘑菇來做儀式。”
“太神奇了!那如果是人丢了,也可以通過它找回來嗎?”靈犀抖了個激靈。
塔莎斜了靈犀一眼,并沒有接過話茬。
她一言不發收好了靈靈菇,随即轉身指向身後,“這個是洞洞菇。”
洞洞菇的個頭要大許多,它的傘蓋是棕色的,菌柄是白色的,靈犀從外形上判斷,這大概率是可以入口的菌子。
靈犀雙眼放光,“這個菇是可以吃的吧?”
塔莎臉頰微微泛紅,停頓了片刻才開口,“沒有結婚的女人可以吃,男人也可以吃,但結了婚的女人不能吃。”
靈犀又被說暈了頭,“為什麼結了婚的女人不能吃?”
塔莎輕聲解釋,“吃幾片洞洞菇,女人半年内都不會懷孕,如果孕婦不慎誤食,就會流産。”
這下靈犀知道塔莎為什麼臉紅了,薩庫村是父系村落,自然會在道德層面給女性蒙上“羞恥”的面紗,而懷孕生子這門事兒也顯然不是能随意拿到台面上與人交談的。
“那我可以吃,我沒有結婚!”靈犀特意把音量放得大一點,想讓塔莎知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們眼前一共有七朵洞洞菇,塔莎一一全剪了下來,又在剛剛的靈靈菇上蓋了一塊新樹皮,把這洞洞菇放在了新樹皮上。
靈犀心想,“真聰明,這樣一層一層疊放,就能把有毒和沒毒的菌子分開了。”
又往前走了十來米,靈犀突然看到一些可愛的螺旋帽菇,“塔莎!這個,這是什麼?”
這蘑菇的蓋帽是蛋黃色呈螺旋狀的,蓋帽雖小,但這菌杆卻足有小拇指粗細。
塔莎回過頭,彎腰看了看,“這是笨蛋菇,吃了就會變笨蛋。”
靈犀以為塔莎在玩梗,便沒有當真,“笨蛋菇?聽起來不太聰明,應該可以吃吧?”
塔莎的眼神裡流露出擔心的神色,“你想變笨蛋?”
“我不想變笨蛋。”
“吃了笨蛋菇,會一直傻笑流口水,所以我們才叫它笨蛋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