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城市裡糧食危機,過去的生活都被打亂了,我以前是學生物的,對動植物都有一些了解,所以才被派來了解原住民的生活方式,好幫助城市居民重新建立居住所。”
“那你以前在城市裡也沒種過地吧?幹起農活來,手腳倒是挺利落的。”
“讀書的時候去村裡做過田野調查,和村民一起下過地,大概的原理流程都略懂一些,再加上這幾天自己在家也種了些蘿蔔土豆,一回生二回熟,也就順手了。”
“怪不得呢!但我們西伯利亞這麼大,隻派了你一個人過來嗎?”
靈犀手上的動作稍稍慢了下來,“我還有一個朋友在克布齊村。”
老人站在後面沒再應話,緊緊皺了皺眉。
靈犀雖然沒有看見背後老人的表情,但這戛然而止的對話也讓她生了幾分疑心。
“奶奶,我聽那個朋友說,克布齊村的村民以狩獵為生,既然我們都吃同一座山,為啥我們不打獵呢?”
老奶奶低頭看了看腳下,娓娓道來,“原先薩庫村和克布齊村不分你我,生活在一起,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分了家,克布齊村就遷移到山那邊去了,當時也立下了規矩,我們種田,對面狩獵,不談感情,隻在集市的時候做些等物交換。”
靈犀拿着鋤頭的手停在半空,轉過頭尋那老人家的目光,“那...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分了家呢?”
老人沒有應話,隻是呆站在原地,眼色惆怅地看着後山的方向。
老人應該是不方便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言,靈犀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專心緻志繼續翻起了土。
半個多小時過去,靈犀終于把院子裡的地都翻了一遍,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水浸透。
她起身抹了抹汗,又拍了拍手上的餘土,“奶奶,鋤頭我幫你放在門口吧?”
老人點點頭,“謝謝你,我叫安娜,你叫我安娜奶奶就行,你叫什麼名字?”
“安娜奶奶,您叫我犀就可以,犀~”
“好好好,犀,下次來奶奶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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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西伯利亞這麼些天了,忙碌的生活讓靈犀很少想家。
但今天和安娜奶奶相處這短短一小段時光後勁十足,她想起遠在東方的家人,思鄉之情難以自抑。
靈犀的父母都是高知,非常重視對女兒的教育和陪伴,每一個周末都是雷打不動的家庭日,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會參與進來。
她是在愛裡泡大的孩子,現在卻一個人在外闖蕩,朋友的關愛自然貼心,但也彌補不了家人缺席的那份孤獨。
靈犀回到家時,桌上的黃油蜂蜜列巴已經被幾個白蘿蔔和一塊鹿腿肉所替代。
“無論如何,今天晚上能吃到肉了,這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距離晚飯還有些時間,她先把鹿腿肉剔骨切塊,好提前泡在水裡去去血水。
收拾好肉,她又拿出日志本,細細列下未來幾日的任務清單。
随着生活進展的推進,靈犀手上的工作已經積累得越來越多,且都是些雜亂小事,如果不用筆記下來,很快便會忘記。
列好的表放在案頭,從最緊急的那件開始:處理蜂巢。
昨天帶回來的蜂巢已經放了一天,若是再耽擱下去,就有發酵變質的風險。
這可是她和塔莎冒着被痛咬的風險捅回來的蜂窩,千萬不能把它懈怠了。
靈犀先是把蜂巢放在白棉布裡,再隔着棉布慢慢擠壓,在一次次的壓力之下,金燦燦的蜂蜜順着白棉布緩緩滲進碗裡。
擠壓,過濾,擠壓,過濾,這樣重複直到再也擠不出粘稠的液體,這蜜也就收集完了。
濾完蜂蜜,把剩餘下來的蜂蠟泡進溫水裡,既可以把蠟洗幹淨,還能得到一杯暖胃的蜂蜜水,正所謂是一舉兩得。
處理好蜂巢,鹿腿肉也泡得差不多了。
靈犀取出鹿肉,肉色已經微微發白,用手一擠,殘餘的血水也都清幹淨了。
處理好鹿肉,她又拿起桌上那根白胖胖的蘿蔔,去了皮,改刀成大塊,期間還忍不住往嘴裡塞了一塊,甜辣相間的蘿蔔汁在嘴裡瞬間爆開,竟有些提神醒腦的作用。
塔莎應該再有十來分鐘就來了,靈犀拿出一口深一些的鍋子,放在爐上加熱。
鍋開始冒煙時,往裡面扔進一塊黃油和些許蒜瓣。
鹿肉要在蒜瓣開始變色前就倒進去,然後依次再加入蜂蜜、蘿蔔和開水。
炖肉的時間,靈犀也沒閑着,她從門外把早上帶回來的幹樹皮和甜菜根拎了進來。
拿起一片幹樹皮,靈犀仔細打量起來。這并不是普通的幹樹皮,而是經過特殊處理,已經隻剩下薄薄一層纖維的樹紙。
在東方,也有一些村落有過用樹皮制作衣服的古老技藝,這樹皮看着就像那樹皮衣服,很是别緻。
手上的樹紙還沒看夠,靈犀就聽到門口傳來塔莎的聲音,“我已經被你做的美食俘虜了,吃了兩頓列巴就受不了了,快讓我吃點真正的食物。”
靈犀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轉身去看那口肉香四溢的鍋,“還有五分鐘就好了,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