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包紮好了任灏然的腳傷後,四個人圍坐在了一起。塔莎和靈犀你一言我一語,細細講述了上午早餐鋪發生的所有事情。
任灏然聽完後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問道:“薩庫酋長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嗎?”
塔莎沒有正面回答,隻是輕輕皺了皺眉,又以不易察覺的幅度微微低了低頭。
靈犀可忍不住,直言不諱道:“上次我和塔莎把阿廖沙帶去酋長家評理,酋長也是在那裡和稀泥,他就不是一個好人。”
任灏然聽完,扭頭看向伊萬說道:
“還好克布齊酋長當初毅然決然和薩庫酋長分開了,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
聽到這裡,靈犀眼睛一亮,打斷道:
“什麼?你說克布齊酋長和薩庫酋長分開?分開是什麼意思?”
從靈犀的反應來看,她确實對兩個村落的淵源知之甚少,于是,任灏然又歎氣解釋道:
“克布齊酋長是薩庫酋長的前妻,兩個村落之所以分了家,就是因為他們兩人終止了婚姻契約。”
靈犀繼續追問道:“是因為薩庫酋長婚内出軌了現在的妻子,所以才分開的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塔莎在一旁忽然小聲說道:“這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克布齊酋長是一個偉大的女性,她有自己的追求和野心,但薩庫酋長隻想把她困在家裡做一隻金絲鳥。”
聽了塔莎的話,靈犀頓時心生敬意,她已經對薩庫村的父系統治有所體會,現在迫不及待想趕緊去拜訪拜訪這位偉大的女性酋長。
談話進行到了這裡仿佛進入了死胡同,四人都沒有再接話,各自陷入到自己的思緒裡去了。
這時候,窗外忽然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
靈犀率先站了起來,她走到門邊,打開一個小小的縫隙,隻見天空陰沉,烏雲密布。
坐在地上的三人也都齊齊朝門外看去。
伊萬:“看樣子是要下大暴雨了,我們...我們可能走不了了。”
靈犀:“嗯,如果是大暴雨,今晚就隻能住在這裡了,冒着大雨下山實在是太危險了。”
任灏然:“那今晚我們吃什麼?”
靈犀:“你怎麼就知道吃啊...”
任灏然:“話不能這麼說,難道你們不用吃晚飯嗎?”
靈犀:“...”
中午從家裡帶過來的食材還有盈餘,再做一鍋疙瘩湯是沒問題的,除此之外,還能再加一道山韭炒雞蛋,四個人可以勉強吃飽。
靈犀随即轉身去了竈台,把食材拿在手裡滿是自豪地說道:“還好我帶來的食材多,還夠做一頓晚飯吃。”
塔莎這時也站起身說道:“犀,我來幫你一起準備晚餐。”
疙瘩湯已經是一日三餐裡的老朋友了,塔莎主動提出要獨立完成疙瘩湯,讓靈犀隻管到一邊去準備山韭炒雞蛋。
靈犀笑着答應,把手上的食材遞給塔莎,自己則轉身去背簍旁擇起了野山韭。
用來炒雞蛋的山韭一定要嫩,否則吃進肚子裡容易消化不良,腸胃脆弱的食客估計要鬧幾天肚子。
一大筐的山韭,靈犀最後也隻選出一小把嫩綠的。
掐掉花朵和葉片,她直接開門用雨水洗淨了根莖上的泥土。
任灏然在一旁看得入迷,心裡不禁想着:沒想到她做起事來這麼幹淨利落,本來還以為是個有些任性的城市公主呢。
回過神來時,剛剛還站在門口的靈犀已經不見了,扭頭才看見她已經麻溜回到廚房,拿着小刀開始切菜了。
靈犀刀工不錯,一把山韭很快就被剁成了毫米長短的菜碎。
她又取出最後兩個雞蛋,直接在鍋裡以順時針的方向打散,最後把切好的山韭碎倒進了蛋液裡。
這邊塔莎的疙瘩湯剛出鍋,靈犀就利落走到竈台前,先在雞蛋液裡加了一點點鹽,然後就開始大火翻炒起來。
蛋液随着溫度的升高,咕噜咕噜冒着泡泡。
眼看雞蛋已經凝固,靈犀左手握緊鍋柄,在空中颠了颠,順利地給雞蛋翻了個面。
這颠鍋絕技把旁邊三個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任灏然瞪大眼睛誇贊道:“你這手藝可以啊!”
靈犀心裡美滋滋,但臉上不露聲色說道:“快來一起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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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一天的奔波勞累變成無法抵抗的睡意,直襲塔莎和伊萬,他們腦袋剛着陸,就陷入了沉睡。
另一側的靈犀和任灏然則翻來覆去麼都睡不着。
隻是黑燈瞎火的房間裡什麼都看不見,他們以為對方早已睡着,所以各自保持安靜,呆滞望着屋頂。
午夜時分,屋頂除了雨水的噼啪聲之外,又時不時夾雜了一些木頭的吱呀聲,感覺像是有什麼活物在頂上走路。
靈犀警覺,下意識握住了任灏然的手腕,這一握,把任灏然給吓得一激靈。
緩過神來,任灏然才小聲道:“你幹嘛?吓我一跳!”
這回換做靈犀被吓着了,她斷斷續續問道:“你...你也還沒睡?”
任灏然:“這雨聲太大,我又神經衰弱,睡不着。”
靈犀:“那你剛剛...剛剛有沒有聽到屋頂上的聲音?”
任灏然:“聽到了,應該是松鼠什麼的吧。”
靈犀:“不像是松鼠,松鼠都跑得賊快,剛剛那個吱呀聲速度很慢,會不會...會不會是熊啊?”
任灏然沒忍住笑了一聲,又趕緊假咳兩下,繼續說道:“你知道熊有多重嗎?這屋頂應該承受不了一隻熊的重量吧?”
靈犀暗中掐了任灏然的手臂一下:“萬一是熊寶寶呢?”
任灏然:“你害怕熊寶寶?”
靈犀:“你不害怕?”
任灏然:“我怕你,不怕熊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