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樊祐若有所思地問道:“學姐出去什麼事都沒發生?”
“發生什麼事?”俞小澄反問。
吳樊祐笑得人畜無害:“在這樣怪異的夢境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是麼?”
不知為什麼,俞小澄總覺得怪怪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夢境影響,疑神疑鬼的“病”又加重了,才會對吳樊祐都産生懷疑。
她甩了甩腦袋,試圖将雜亂無用的想法全都甩掉,拍了拍臉,收斂思緒,回歸正題道:“的确遇到些怪事,不過算不上危險,就是有點……惡心……”
俞小澄一臉嫌棄地将在書院外發現的情況告訴了吳樊祐,再次想象出那個畫面,她依然幹嘔不止,不知陳奇最後有沒有吞下那對眼珠。
“噢……陣營啊……就愛搞些沒用的……”吳樊祐小聲嘀咕。
“嗯?什麼?”俞小澄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吳樊祐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那個陳奇一定知道得挺多,或許我們該從他下手。”
俞小澄仔細思索後,覺得吳樊祐并沒有說錯,方才惡心大過震驚,顯然忽略了陳奇接觸到的比他二人更加核心。
此前陳奇反對他們在門上貼符紙,甚至不惜燒掉符紙,導緻與吳樊祐的正面沖突,她以為隻是因為陳奇與他們不睦,故意借機惡心人。
如今重新審視,看法又有不同,陳奇也許提前預知了夜裡會發生什麼,而俞小澄在房門上貼符紙會對他造成困擾。
如果能從陳奇口中打聽到更多消息,說不定有助于找到離開夢境的辦法,至少俞小澄是這樣期望的。
可是,陳奇會好心配合嗎?
俞小澄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要讓人配合無非兩條路——威逼和利誘。
就利誘而言,俞小澄并無把握,他們手上沒有足夠的籌碼。
那麼威逼呢?俞小澄一邊想着一邊看向房門。
房門雖然緊閉着,可她知道屋外站着仿佛石化了一般的大師兄,回想着方才所見所聞,心中有了計策。
琴聲約莫持續了一刻鐘,琴聲戛然而止後,首先踏入廂房的是大師兄,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回到房中,嘴裡嘀咕着:“這三個家夥跑哪偷懶去了,怎麼還沒回來換班……”
“大師兄……你剛才聽到什麼聲音了嗎?”俞小澄試探着問道。
大師兄用異樣的眼光打量着俞小澄,陰陽怪氣地說:“能聽到什麼?妖怪的悲鳴嗎?瞧把你吓得,膽子這麼小,怎麼做仙門弟子!”
瞧他的模樣,已經将在房中聽見琴聲的事忘光了,就像突然被清除了記憶一般,甚至對自己在門外宕機一事毫無知覺。
俞小澄閉了嘴,趁大師兄不注意,悄悄将門上的符紙揭下,折疊好放入衣兜。
不一會兒,外出的三人若無其事地回到廂房,誰也沒有表現出異常,仿佛方才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大師兄正要招呼俞小澄二人出門巡邏,吳樊祐在他開口前,快步攔在了陳奇面前,手臂往陳奇肩膀上一搭,語氣不容置疑地說道:“接下來,由我們三個新弟子替師兄們值崗吧。”
陳奇一臉不情願,想要掙脫開吳樊祐的手,可試了幾次都無法動彈,吳樊祐就像一副手铐,死死鎖住陳奇的雙手,越是掙紮,铐得越緊。
大師兄将信将疑:“替我們值崗?你小子啥時候開竅了?”
吳樊祐燦爛一笑,拍了拍陳奇的肩:“一看見奇哥,我就覺得不該讓大師兄那麼辛苦,奇哥也這麼想的吧?不會有人打算讓大師兄替自己巡夜吧?”
陳奇被他噎得說不出來話,在大師兄期待的目光注視下,隻能強擠出笑臉,點頭同意,嘴裡吐出的“沒錯”二字多多少少帶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吳樊祐向俞小澄使了使眼色,随即押着陳奇出了門,俞小澄緊随其後。
走出房間後,陳奇不知又在盤算着什麼,一臉壞笑說:“吳哥不會還想報複吧?在夢境裡,我可不是你的敵人。”
“哦?意思是夢境外我們是敵人咯?”吳樊祐說。
陳奇一頓,尴尬地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縱觀整個旅店,隻有你我二人搭檔才最有望離開窮途旅店,其他人不過是烏合之衆,隻會拖後腿。”
吳樊祐眯眼笑了起來,搭在陳奇肩膀上的手稍加使力,便疼得陳奇哇哇大叫,然後吳樊祐眼神變得狠厲,冷冷問道:“你是看不起我學姐嗎?”
陳奇渾身一抖,面色有些難堪,悄悄看了一眼身後的俞小澄,趕緊補充道:“你學姐當然除外,你們一來,我就看中了你們的才幹,你們别被禾苒那賤人的話欺騙了,要說心狠手辣,那賤人才是佼佼者。”
對于陳奇提出合作,俞小澄一時分不清他是出于真心,還是陰謀詭計的一環。
但不管哪一種,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現在不想直接與吳樊祐争鋒相對,落得兩敗俱傷的境地。
如此一想,俞小澄看到某種可能性,于是沖吳樊祐遞了遞眼神,吳樊祐立刻會意,話鋒一轉道:“想與我合作,也要看你是不是有誠意。”
“什麼誠意?”陳奇謹慎問道。
吳樊祐懶得拐彎抹角,直言:“說說吧,對于這個夢境,你所知道的一切。”
陳奇眉頭微微一皺,思索良久,仿佛下定決心一般說了兩個字:“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