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少尉,我是單雅,您的任務補貼已經計算好。”
轎車内,夏螢摟着紫色的抱枕,無線耳機響起單雅悅耳的聲音。
坐在她旁邊的溫知臨,瞥見她愉悅的微笑。
“你說。”
熊寶吃得飽,使得她精神力充沛,而且得到任務補貼作存款,她的心情大好。
“您阻止了康樂路的突發性精神污染事件,治好二十八名中度污染的受污染者,沒有損耗彈藥,财務部給予任務補貼一萬元。”
夏螢滿意地點頭。
“今晚,您治好了二十六名中度污染的受污染者,給予任務補貼五千二百元。”
換言之治好一個中層污染的受污染者是兩百塊,還行。
災後的物價暴跌,回到千禧年的水平。
房子的一平方米售價是五百元左右。
普通文員的月薪是一千元。
工廠的工人月薪是三百元。
豬肉五元一斤。
牛腩面三元一碗。
肉包子五毛一個。
……
夏螢擁有軍隊的補貼,屬于小富婆的物質水平。她甚至計劃好,如果白塔強迫她和不喜歡的哨兵結合,她的存款就是話語權,就是财務自由!
“什麼事情令你高興?”溫知臨側目,雙手平放于膝蓋上。
“嘿,突然體會到當富婆的快樂。”
他金眸一轉。“月影城物資優渥,我們的荒野隊找到舊時代的物資最多,包括舊時代的午餐肉罐頭、巧克力、糖果餅幹、方便面等等,我們仿造舊時代食品的技術也最領先。”
夏螢恍然大悟。“難怪他們每次來安撫精神體的時候,都能帶來零食。”
“城内的零食種類非常多。”他笑了笑,端詳夏螢的态度。
可惜她望向車窗外,沒有表态。
溫知臨随之沉默,保持耐心。
兩輛轎車在空蕩蕩的馬路上疾馳,夜空中的月鈎宛如一道陰險的微笑,觊觎燈光黯淡的城市。
從外部眺望,醫院的每一扇窗戶拉嚴窗簾,連住院部的大門也落下布簾阻止人們望見月亮,顯得整棟大樓黑沉沉的,像一副棺椁。
醫院的内部卻燈火通明,護士匆匆帶領一行人來到獨立病房。
考慮到病人的身份特殊,醫生允許夏螢、溫知臨和封歸野進入病房。
病房内播放嘀嗒的雨聲,暫時安撫病患的躁動。
床上的火狐面無血色,換上幹淨的病号服,傷口受到緊急處理。她一看見夏螢進來,想坐起來卻疼得吸涼氣。
“你别亂動,好好躺着。”醫生無奈地搖頭。“她一直不肯打麻醉藥處理傷口,非要等夏少尉來。你們盡量聊快點,讓她好好休息。”
溫知臨答應下來。
醫生把火狐的驗傷報告交給他,然後先離開病房。
“你的精神體也受傷。”夏螢感到火狐神色萎靡,眼神渙散,精神力的波動紊亂。
“……夏少尉……”她打着點滴的手抓緊夏螢的手腕。“肉……網狀……人……信徒……咳咳……”
“你别着急,我先幫你治療精神體。”
“不!”激動的火狐抓得她生疼。
這時,夏螢才發現火狐的手背殘留網狀、像灼傷的疤痕。
“人!信徒!寄生!”火狐的眼睛充斥血絲,抓夏螢的力氣大幾倍。
電光石火間,她兩眼一翻,倒在床上暈過去。
面容冷峻的封歸野,收起劈她後頸的手刀。
“她是重傷的病人。”溫知臨責怪封歸野下手重。
“如果一個哨兵狂化,重傷的是我們。”封歸野直言不諱,遠離兩人靠牆站。
溫知臨無言以對,凝重地總結火狐的傷勢。“她身上七成的皮膚留下網狀的傷痕,同僚趕到城牆下的時候,她的制服爛得不成樣子。經過檢驗,她的傷口和制服殘留酸性極高的粘液,帶有腐蝕性。”
“她被肉網包裹過,而且是近距離。”
聽着封歸野擲地有聲的推測,夏螢産生疑惑。“以她的警惕性,不會輕易近距離受擊。除非信徒僞裝的人類非常成功,騙過她。”
“寄生型信徒最能騙過檢測儀器。目前看來,這一個信徒能分裂身體,分别寄生于不同的人類體内。”溫知臨感到棘手,更令他頭疼的是它逃出城外。
誰也不知道,它會不會懷着某着目的再次混入城裡。還有,它的背後擁有怎麼樣的關系網?
“我先幫火狐治療精神體。”夏螢提議。
溫知臨蹙眉。“你剛剛展開精神場域,需要休息。”
“沒關系。我要進入她的精神圖景。”她頓了頓:“那裡會殘留戰鬥的記憶片段。”
“不行!”溫知臨下意識地厲聲。“現在進入她的精神圖景很危險,萬一敵人污染了她的精神圖景,你等于羊入虎口!”
夏螢昂首挺胸,據理力争:“舊時代有一句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了解敵人的特性才能減輕傷亡。而且隻有我有把握抵禦精神圖景内的污染,你們不會虧。”
他一噎。
最後一句像刀子,不留情面地剖開他内心真實的意圖。
理虧的溫知臨遊弋視線。“作為戰友,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傷。”
夏螢不置可否,坐在病床的旁邊。“我要開始了,麻煩你們看着。”
“封上尉。”
想走出病房的封歸野被迫駐足。
她頭也不回。“溫中校的情緒不穩定,如果他也想狂化,麻煩你來一拳。”
溫知臨臉色陰沉。
而封歸野收回腳步,退回到安全的兩米外。
病房恢複安靜,夏螢的握着火狐的手,閉上眼睛。
火狐紊亂的精神力波動,随即微微放緩。
鉛灰色的烏雲擠壓天空,染血的殘垣斷壁下是深色的土地,散落子彈、燒焦的槍械和導彈碎片。
夏螢和身後的大熊貓走在這片戰場上。
這是火狐的精神圖景,亦是她期待或者恐懼到來的場景。
随着一人一熊闖入,上空的黑色硝煙慢慢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