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泰勒在斯萊特林的四年生活中,這樣的期待從未被實現過,于是這些渴望被她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處,蓋上了名為自尊的土壤,插上了名為堅強的墓碑,然後,她看着這片幹淨整潔的墓地,告訴自己,“我不需要這些,我也不想要這些。”
可惜這些渴望就像不可降解的塑料制品一樣,即使被埋藏了多年,卻依然完整地存在着,隻要土壤一松動,它們就冒出頭來,然後像是被吹到空中的白色塑料袋那樣在泰勒的天空中打轉,發出的沙沙響聲就像是幽靈的低語,不厭其煩地,日複一日地控訴着,“為什麼我們不能被滿足呢?”
為什麼呢?泰勒也輕聲問自己,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為什麼她總是想要在不可能的地方追尋不可能得到的東西?她在格蘭芬多有三個很好的朋友,他們可以分享所有秘密和擔憂;她有自己的社團,她在社團中是一名受歡迎的社長;她還有自己的公司,雖然很小,但是有可靠的合作夥伴和十分有錢景的未來。她有那麼多的地方,那麼多的場景可以感受到被接納,被看到,被重視,為什麼還要執着于斯萊特林?
可這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嗎?
社團活動一周隻有短暫的數小時,她和格蘭芬多的朋友們一個月或許才能聚上一次,弗雷德和喬治也是,不開會的時候,他們每周相處的時間甚至不足一小時,而除去這些短暫的快樂時光之外,她有那麼漫長的時間都是在斯萊特林,和那些相看兩厭的同學們度過的。
早上起床,前往禮堂的路上總是會路過帕金森等人的宿舍,有時她們就成群結隊地走在她前方;接下來的所有課堂都要和斯萊特林的人坐在一起,聽他們在教授不注意的時候竊竊私語,聽他們在課堂練習中讨論不會的問題,聽他們在下課後走去下一間教室的時間裡讨論午餐,讨論課程,讨論同學,讨論教授;晚餐後或許會和赫敏在圖書館見面,然後等到回寝室的時候,又要再次被斯萊特林的學生包圍。
他們會三三兩兩地坐在公共休息室中,做作業、聊天、玩遊戲;他們會聚在壁爐前吹牛、交換八卦,嬉笑打鬧;他們會在看到自己的朋友走進來時熱情地打招呼,然後在沙發上擠一擠,為來人騰出一個空位。
沒有一個人會主動在課上和泰勒坐在一起,除了德拉科·馬爾福;沒有一個人會在用餐時和泰勒說話,除了德拉科·馬爾福;沒有一個人會為泰勒留位置,除了德拉科·馬爾福。
可她不想要隻有德拉科·馬爾福。
泰勒在床上翻個身,卻是笑了起來。不理一理思路都不知道,原來她一直以來都過得如此壓抑。
“你好慘哦,”她笑着自言自語,“可是我已經很努力了,雖然依舊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能做的、願意做的,我都去做了。”
“所以再忍一忍吧,泰勒。”她輕聲安慰着自己,“四年都過去了,你不也還好好地活着,沒有黑化,沒有堕落,也沒有發瘋,已經很了不起了。”
于是她重新打理了自己的墓園,把那堆破爛塑料埋進墳墓中,然後再次為它們立上墓碑。
墓碑上寫着:
“不需要堅強,但是我也沒什麼其他的好辦法。”
收拾好了情緒,泰勒把自己從軟綿綿的被子中拔起來,收拾收拾,去履行級長的職責——夜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