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全是。”德拉科搖搖頭,“其實我覺得就算不通過将魔法界的産品銷售到麻瓜世界的方式,也是麻瓜世界更好賺錢。麻瓜的人口數量是巫師的幾千幾萬倍,如果我們能憑借現有的資産去麻瓜世界發展的話,雖然我沒有嘗試過,但我覺得賺取相同的财富,在麻瓜世界所花費的時間是要短于在巫師世界的。隻是他們會覺得,以一個麻瓜的身份去做生意賺錢是一種恥辱。”
“那你剛才還說過,朋友也有因觀念不合而分道揚镳的時候,你這裡特指的是什麼觀念,血統論嗎?”
“是啊。”德拉科承認,“要是沒有血統論這個觀點約束着,這些巫師家族可能早往麻瓜世界發展了。而現在他們和他們的父母一樣,堅定地認為這種行為是對血統的背叛,所以若是我想做這樣的事情,不就注定要和他們分道揚镳嗎?”
泰勒看着德拉科,卻是看見了一個潛在的盟友,一個強大的助力。她又想起了哈利,想起了赫敏,名望、頭腦、野心和财富,她是能夠擁有做出選擇的能力的。
她隻花了片刻就做出了決定,看向他 “你說,将魔法制品銷往麻瓜世界是暴利,那麼為什麼魔法部要禁止這樣的貿易呢?”
“因為保密條例?”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存在為什麼還要對麻瓜世界保密?又或者說,現在的保密條例到底是對哪一方更有利?”她頓一頓,給他留出思考的時間,然後接着說下去,“魔法史課講過,這個條例最開始是為了從獵巫運動中保護巫師,可現在麻瓜世界對于巫師這類非自然力量的态度已經有了不小的轉變,同時我們的魔法相比于十七世紀也有了很大的發展,步驟冗雜的魔法陣被簡便的咒語所取代,巫師們也發明出了各式各樣的魔法産品,即使不用魔杖也能夠瞬間逃離某個地方。普通人越來越不可能僅憑個人的力量對巫師進行迫害了,如果暴露存在已經不是緻命的了,為什麼這個保密條例依然存在,并且被嚴格地執行?”
“不如換個角度,從麻瓜的視角看一看這個問題,如果現在有大批神奇的魔藥流入市場,受其影響最大的是什麼?是麻瓜世界相關的産業,相關的科技研究。巫師的魔藥幾乎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如果有這樣神奇的東西在麻瓜界問世,人們會不會把很大一部分精力都轉去對魔法而非科技的研究?社會的關注點在哪裡,資本就在哪裡,當資金從科技發展流向魔法研究,獲利的是誰?遭受沖擊的又是誰?”
“顯然,獲利的會是擁有魔法的巫師群體。所以,如果保密條例在當下這個時代被廢除的話,反而是麻瓜世界将為此付出更大的代價。”泰勒得出結論,輕輕搖頭,“怪不得當年格林德沃想要推翻保密條例需要發動戰争,他需要先統一魔法界,然後全力對抗來自麻瓜界的壓力。但是問題又來了,現在距離格林德沃的時代又過去了半個世紀,而如果現在發動戰争,魔法界還能打得過麻瓜界嗎?”
她自問自答,“這五十年魔法世界沒研究出來什麼新東西,麻瓜世界卻是多了不少可以毀天滅地的大殺器。做個不負責任的假設,現在巫師打不過麻瓜了,或者至少,沒有五十年前輕松了。這場戰争發生的時間越晚,巫師的勝算越低。”
德拉科驚異地看着她,猶豫道,“你的思想……聽起來有些危險。”
泰勒搖頭,“危險的不是我的思想,是魔法界的處境。你說,既然麻瓜政府知道我們的存在,他們真的會甘心看着如此神秘強大的力量隻被這一小群人掌握,他們真的甘心隻發展科技而不對魔法下手嗎?他們現在不動手或許隻是因為動手的代價在他們的承受能力之外,但他們總有一天能付得起這個代價。”
“所以如果巫師們不想坐以待斃的話,魔法界必然會迎來一個變革。即使不是現在,也會是十年後,二十年後。而所謂變革,變的是什麼,革的又是什麼?”
不等德拉科接話,她自己給出了回答,“變的是制度,革的是堅守舊制度的人。德拉科,你對魔法部有了解嗎?你覺得誰更有可能堅守舊制度?是巫師家族,還是像我這樣沒有背景的普通人?”
德拉科沉默了一會兒,輕輕答道,“巫師家族。”
是啊,巫師家族,馬爾福家族,帕金森家族,任何一個逆着時代潮流而走的家族。
泰勒卻不再往下分析了,她調整坐姿,活動活動肩膀,“說回我們剛剛在讨論的問題,且不提可行性,我們在斯萊特林掀了桌子,然後呢?在斯萊特林建立以我們為中心的新的霸權統治?那樣不過痛快兩年罷了,等我們畢業了,離開校園了,一切又會回到最開始的樣子。仍然是純血為尊,仍然是混血不受待見,或許還會有新的,像我這樣的倒黴的麻瓜巫師被分進去,然後重演我的悲劇。”
血統論不被推翻,純血家族的統治不被颠覆,這一切就不會改變。
她與他對視,目光灼灼,“既然要叛逆,不如更加大膽一些,讓我們掀了魔法界的桌子,讓那個注定到來的變革,從我們這裡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