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言語,肢體接觸有時是更有力的傳達情緒的工具。
和以往相比,德拉科是更為依戀迫切的。他在這段關系中受了傷,而他現在試圖在這樣的親密舉動中求證戀人的感情,試圖證明這隻是她的無心之舉,她不會再這樣傷害他。
泰勒起初溫柔地安慰着他,可很快她便感到心神不甯,因為她模模糊糊地意識到,她或多或少是有意的。
對德拉科的解釋是真心話卻也是她為自己找的借口。即使心中放着别的事情,她也完全能做到讓他察覺不出來自己的不專心。在她決定以這樣的态度對待他時,她心中是清楚這樣他會受傷的,同時在此之前他有過很多次表達不滿的嘗試,她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察覺到。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她仍然決定不去察覺。
為什麼呢?泰勒自己也說不清楚,但随着情緒漸漸浮上水面,她好像感覺到了。
她站在那裡,手中握着一把小刀,他向她走來,她就擡手在他胳膊上劃一下,直到他吃痛大叫,她才猛地把刀丢下,然後驚訝地發現,原來在她持刀的那側手臂上的相同位置,有一條白色的傷疤,比她帶給他的長許多,或許當初受傷時也深許多。沾了他的鮮血的手指撫上那條傷疤,在上面留下一道紅痕,于是那道疤痕好像又活了過來。
當時應該很痛吧,是什麼時候受的傷呢?她卻不記得了,隻是現在看到它就覺得好疼,好疼。
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悲傷帶着對他的愧意席卷了她,她幾乎想哭。那個尋求安慰的人變成了她。
平日裡在這樣的親密舉動中,泰勒總是更主動更大膽的那個,一半出于對他的熱情,一半出于她對失控的恐懼。可今日令她困惑的情緒來勢洶洶,讓她難以分出精力來顧及其他,于是掌控權就像握在手中的一尾遊魚,手指稍微放松些許,它就一擺尾巴掙脫溜走了。它肯定去了德拉科那裡,她想,而這種想法令她感到不安極了,幾乎想立刻結束離開。但她還沒來得及将這個念頭付諸行動,就驚訝地發現,他依然是溫和的,不帶一絲攻擊性的。
好像也沒有那麼糟糕,她想,于是放任自己多停留片刻再去将那條滑溜溜的小魚捉回來。
……
同樣一種情緒,爆發時是一種感受,冷卻後又是另一種感受。那次争吵後德拉科對泰勒的态度冷淡了一些,比如他不會再和泰勒擠在同一張沙發椅上,不會主動提議去約會,也不會在晚餐時主動幫泰勒的果汁續杯。
不幸的是,戀愛中的人們總是敏感的,尤其是在争吵後泰勒在德拉科身上放了更多關注的情況下,德拉科心中對她是什麼樣的态度,他的情緒如何,他又在想什麼,泰勒都可以覺察出來。
所以即使他用行為拉遠了距離,泰勒也很清楚地知道,他陷得更深了。
争吵中德拉科的悲傷痛苦以及和好後的喜悅都是真實且強烈的,而這極其強烈的情感起伏即使已經結束,卻仍然在他心中留下了些什麼。
激烈的情緒令人着迷,同時也令人恐懼。而這情緒不管如何歸因,最終都會指向同一個地方——她。泰勒的存在對德拉科多了一重意義,且不論這到底是好是壞,它都是有副作用的——德拉科對她多出了些依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