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自己,因為并不想再重新追問一遍,結果裝模做樣地都說了什麼,真是好尴尬啊!
塔夫忍不住長長呼出口氣。
其實她已經知道拉斐爾的态度,和那些狡黠的反問一樣,拒絕回答本身就是回答。
拉斐爾也會害怕?
塔夫一讪,大概不是害怕,而是他心裡根本沒有名為“好感”這東西的存在。對他來說,無論什麼事情,恐怕都要和由誰來決定、由誰來支配扯上關系。
塔夫咬了口三明治。酥脆面衣裹着嫩滑魚肉,加上爽口的美乃滋卷心菜,薄而有嚼勁的餅皮,再來一根還有些燙手的粗切薯條。
還好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她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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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夫沒再多想,直到周三晚上與菲拉在同一張圓桌旁碰面。
她還是點了炸魚薯條,胃口也還是同樣的好。
菲拉則緊張到吃不太下東西:“如果他唱歌比你還五音不全怎麼辦!?”
塔夫剛又塞兩根薯條,此時隻能咕哝着抗議:“我知道你是在擔心,但我很受傷诶。”
菲拉知道她在開玩笑,沒理睬她的抗議,繼續專心緻志道:“就算如此也沒關系,我還來得及改編這首歌,他隻用念白,也可以足夠出彩,隻要他的節奏感比你好那麼一丁點。”
塔夫再次憤然抗議,把菲拉碗裡的一塊牛肉叉到自己嘴裡,又毫不客氣地大嚼起來,不再理會菲拉更像是自言自語的“可以這樣改或那樣改”。
吃到腹漲肚圓,塔夫滿意對菲拉說:“你可是比吟遊詩人還要厲害,一定沒問題。”
菲拉立刻抱怨:“你害得我更緊張了!”
最後,塔夫隻得承諾菲拉:在聽到拉斐爾唱歌前,她會看好她,除了打招呼别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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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來到音樂教室,拉斐爾已經站在三角鋼琴前,和同樣剛到不久的音樂指導桑德拉相互認識。
“我們都知道,拉斐爾沒必要做自我介紹。”這是菲拉的小聲評價。
而塔夫則立刻信守承諾,要菲拉别說話。
“你們來了!”桑德拉朝二人揮手。
她是位性格活潑的半身人,毛茸茸的火紅色短發,可愛的心形臉,鼻子上有淺淺的雀斑。
拉斐爾也側身看向她們。
他看上去特意打扮過,似乎連頭發的弧度都經過精心固定。在燈光下,他的頭發比眼睛顔色要深一些,同樣泛着金色,整齊卻又自然地向後梳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淺鴿子灰的襯衫和藏青色斜紋西褲剪裁合身,哪怕是沒有任何特别裝飾的款式,也顯得他身材挺拔,比例優越。
塔夫又想了想,倒不如說,拉斐爾一向如此。
隻是她總會先被他本人或整體吸引,而幾乎沒有太留意他的穿着打扮,所以此時稍微觀察一下,就感到格外驚訝——哪怕已經過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還是保持着一絲不苟的外表,完美得有些嚴格。
簡單打過招呼,當拉斐爾開始随桑德拉的琴音試唱時,塔夫就更加吃驚了。
音色、音準、節拍、旋律,無一不完美。
桑德拉“喔哦”一聲,幹脆繼續彈了下去。就連對音樂一向挑剔的菲拉都贊歎不已。
“有什麼事是他不擅長的嗎?”塔夫喃喃。
菲拉從喜悅中分出點注意力,瞥她一眼:“你居然是這種反應?這根本一點也不令人意外。”
“剛才到底是誰緊張到準備替他重新寫一首歌?”
“噓!噓!”
一曲終了,在塔夫的掌聲和菲拉的贊美中,桑德拉提高聲音道:“我必須說,因為我簡直無法相信,精準,完美,很多地方的細節處理都是如此!塔夫告訴我這是你第一次唱,還一起做了些準備,但要我說,這絕對不可能是你的第一次!”
“我練習過。”
拉斐爾剛才便一直看着塔夫,沒有錯過她眼睛一亮,又試圖抑制臉上光芒的小表情,忍不住彎起唇,“當然不能浪費塔夫——我們親愛的劇團團長——專門為我這位臨時演員抄寫的樂譜和歌詞。希望你還滿意?”
塔夫笑着朝他比個手勢:“滿意極了!”
事實上,拉斐爾找專業的聲樂指導練習過三次。
第三次,也就是昨天,更是逐句确定了每一次呼吸的位置。
不過他隻是簡單回說:“看來練習是有效的。”
“可不僅僅是有效果!”桑德拉更大聲說,“我不是在誇張,但我不認為我有任何可以指導你的地方!除了幫你伴奏,如果你還需要的話。”
“按你和塔夫的準備來。”拉斐爾目光從塔夫身上收回,“也許我們可以找到更多值得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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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和桑德拉交談練習時,菲拉靈感迸發,拉着塔夫到教室最後,小聲嘀咕起來。
如果給她足夠時間,塔夫覺得她能把這出戲劇加滿歌曲,或者幹脆給拉斐爾寫一整出音樂劇,不得不提醒菲拉,拉斐爾隻會演出這一次。
“真可惜。”菲拉一下洩了氣。
不過隻有一下,因為她又立刻炯炯有神地看向塔夫,“你有辦法嗎?讓他下學期也參演。”
“你知道的,他是為了幫忙才加入我們。”塔夫笑着瞥菲拉一眼,
“不過,我倒是有個更可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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