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有過,一夜未睡。”
過了今晚,這大概不會再成立。
塔夫在鏡子裡瞧着自己,頭發随意紮起又放下顯得有些毛躁,雖然沒有多靠近火災現場但還是能看出點灰頭土臉,裙子上還沾着一粒粒細小塵屑。
她脫下裙子在衛生間輕輕抖了抖。拉斐爾今晚最後那句似乎有些勉強,大概是禮貌地表示他看出來她換了條裙子。畢竟在派對上,好多女生亮眼得她都忍不住多瞧幾次。不過她還是很高興,應該也主動誇一下拉斐爾今晚看上去很帥才是。
她似乎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她覺得他英俊極了。不過拉斐爾的反應估計會和影心差不多:“我知道。”或者,“這不是很顯而易見嗎。”
塔夫忍不住微笑,接下來洗澡時,也仍繼續想着拉斐爾。
不僅僅是他可能在練習唱歌,還有他的肌肉輪廓線條,甚至左手手臂上她沒有見過的淺淺疤痕。
而且她越不想去想,畫面反而就越清晰!
如果這還不夠糟糕,當她躺在床上時,塔夫又後知後覺地懊悔起來,為什麼沒有告訴拉斐爾自己做過什麼夢。
阿斯代倫怎麼形容的來着?不會主動說出來的夢……
所以什麼都不說才更惹人遐想!她應該對拉斐爾說她做了噩夢,比如夢到變成貓還亂揮爪子的他。她居然夢到他這麼多次?還都記得?拉斐爾又夢到阿斯代倫什麼?
塔夫懷疑拉斐爾也夢到過自己,但是不肯承認。
想到他跳舞時一直不肯問出的問題,她再次又好氣又好笑起來。
這個傲慢狡猾的家夥竟意外的别扭?他一定很在意很好奇她的夢。不過,就讓他猜她到底夢到他什麼去吧。隻要他不肯承認夢到過她,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
……
雖然止不住地東想西想還反複推翻決定,塔夫卻出乎自己意料地很快睡着,并一點不意外地夢到了拉斐爾。
在夢裡,她和拉斐爾練習了一晚上華爾茲。他承諾,如果能一起完整地跳一曲,他便脫上衣給她瞧。
可惜她沒有成功。
……
拉斐爾同塔夫告别後,知道自己心情激動,恐怕會同上次那樣久久難以入睡,便幹脆先去校警處跟進火災後續,又繞路到馬廄吩咐一番,最後才回賽艇俱樂部,告訴幾位朋友他會提前離開派對。
阿斯代倫放下紅酒杯,嘴唇顔色鮮豔如血,并一針見血地問:“塔夫人呢?”
拉斐爾牛頭不對馬嘴地回憶:“我曾夢到你在月光下赤裸着上身,向我展示你背後的……”
阿斯代倫差點捏碎杯子:“再見!”
拉斐爾愉快地離開。
.
同哈勒普繼續安排好明天的幾件事後,拉斐爾終于滿意地躺在床上,很快進入夢鄉,并如他所期待的那樣,夢見了塔夫。
而她在……夢見他?
于是,拉斐爾在夢中盯着塔夫的睡顔一整晚,試圖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和偶爾發出的含糊聲中,分辨出她做夢的具體内容。
他沒有成功,隻好在塔夫醒來時也跟着一起醒來。
他現在更想知道了。
……
塔夫小心收好原稿,趕到馬廄。拉斐爾已經在那裡。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穿馬褲和馬靴,原來他的腿也這樣好看,筆直修長又充滿力量,忍不住多欣賞一眼,這才道:
“昨天忘記告訴你,我需要租馬具。”
而拉斐爾居然幫她準備了一整套。除了頭盔、馬靴,還有上衣和褲子,和他穿的一樣,緊身耐磨适合騎馬的布料,臀部膝蓋和大腿内側加厚。上下裝各有深淺兩色,号碼也都合适。
塔夫有些臉紅:“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拉斐爾鎮定回:“澤希諾知道。”
塔夫沒再多問,換好和拉斐爾顔色正相反的上深下淺的馬術服,等再次回到馬廄旁時,一匹馬已經被牽出了出來,拉斐爾正在檢查鞍具。
那是一頭漂亮矯健的動物,少見的沙色。灰色毛皮泛着光,夾雜白色毛發,深黑色的鬃毛和尾毛濃密,後臀如同覆蓋一條撒有豹斑的乳白色毯子,眼睛和口鼻周圍也有明顯的黑色圓斑。
“阿帕盧薩馬。”塔夫忍不住伸手撫摸它的鼻梁和下颌,它舒服地晃了晃腦袋。
連性格也很好,塔夫更加愛不釋手:“你可真漂亮!”沒有注意到拉斐爾同樣贊歎的視線。
“很适合你。”他低聲說。塔夫沒有聽清,他已經遞給她一個小袋子,“它愛吃的零食。可以拉近距離。”又重新俯身,繼續檢查鞍具,“你對馬很了解?”
“是我姐姐卡菈克。”塔夫打開袋子從裡面摸出一顆白色正方塊,“她知道很多,還曾為貴族養過馬,最喜歡的就是阿帕盧薩馬。這是我今天騎的嗎?”
“如果你喜歡的話。”
“當然!”
拉斐爾确認肚帶勒緊,向塔夫點點頭讓出位置:“你習慣從哪邊上?”
塔夫正聞過手裡的方塊,又舔了舔:“是薄荷味的方糖。”
拉斐爾一臉震驚地瞧着她,連眼睛都睜大了些。
“我可沒有想要搶它的零食,隻是嘗嘗而已。”塔夫自然地把自己舔過的方糖喂給馬,拉斐爾看上去更震驚了。
如果他知道自己和姐姐曾和老馬搶着吃同一顆格外脆甜的蘋果,又該會有多震驚。塔夫笑了下,又連忙輕咳一聲:“兩邊都可以。我不需要馬凳。”
她接過缰繩拉緊讓馬知曉,踩入馬镫,抓住馬鞍,吸了口氣,點地撐起身子,擺腿上馬慢慢坐入馬鞍中。
馬始終乖乖地嚼着糖,一動不動。
塔夫贊許地在它脖子上摸摸,低頭看向拉斐爾,難掩興奮:“它太可愛了!”
拉斐爾仰頭望着她,過了會才說:“我來調整馬镫。”
他在她身旁認真調整長度,垂下的眼睫像兩把小扇子。塔夫幾乎想用膝蓋頂頂他胸口,看他會不會露出同樣驚訝的表情。不過這似乎太過親昵,而身下的馬盡管性子溫和,也畢竟并不熟悉。
“好了。”拉斐爾終于直起身,在馬臀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