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拉斐爾卻克制住了,自己重新飛快系一遍領帶,又清了清嗓子:
“我們應該出發了。”
塔夫并不意外拉斐爾的選擇,哪怕他顯然被吻得勾起情動。
畢竟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費心準備一次特别的約會,雖然她同樣想和他在房間裡待一整晚,也不願意讓他的計劃又一次流産。
而且……
塔夫忍不住偷偷瞧一眼拉斐爾,領帶可真是個好東西,知道這點就讓她足夠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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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之歌二樓,私人房間。
塔夫手中的菜單精緻,沒有價格,不過通過每道菜的推薦配酒她便能猜測一二。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份酒單,是拉斐爾家族在餐廳存放的酒。
“這種九獄威士忌真的存在!?”塔夫好奇瞧了幾眼,感歎出聲,“我以為隻是傳說。”
考慮到接下來要去拍賣會,她決定還是得保持清醒,哪怕在拉斐爾的極力推薦下,也隻點了一杯開胃酒和一杯餐後酒。選好菜,侍者說還可以點曲子,于是她點了首《沿河而下》。
“很适合你。”拉斐爾今晚又一次說。
塔夫很快反應過來:“因為農場在博德之門上遊。”她笑了,“其實是和劇團的下出戲有關。”
劇團上半學期排練舊劇,幫助新人磨合熟練社團活動,順便選擇下半學期的新劇。
塔夫提到的新劇本講述了一家人的旅途,也同樣有些荒誕,最重要的場景之一就在河邊。她又興緻勃勃地說自己也許能在其中扮演一個角色——開場時就去世的母親,但正是她希望回家鄉埋葬的遺願開啟了整個故事:
“是不是很棒!我可以成為一具屍體!”
侍者正端上餐前面包和橄榄油,努力維持着表情,眉毛還是明顯跳了跳。
塔夫聲音放低了些:“所以不需要什麼肢體表演,隻用念台詞就可以。”
不過這隻是選擇之一,畢竟死亡聽上去總歸有點令人忌諱,而且她也的确有私心:“最後還不一定,不過菲拉已經開始列出可以加到劇裡的歌單,我很喜歡這首《沿河而下》。”
如同響應她的話語,小提琴演奏悠揚響起,接着是精靈空靈的嗓音。
塔夫很快就一臉陶醉地享受起來,到第二遍副歌時還跟着哼了幾句:
“夜幕初垂,我們将共度今夜。
“江渚之上,
“沿河而下。
“請不要叫醒我,就讓我留在夢中。”
——不過居然仍能是走調的,而且她自己并不知道。
拉斐爾卻忍不住微笑起來,甚至無法移開視線。
希望這條河永遠沒有盡頭。
然而歌曲總有結束的那一刻。
拉斐爾叫來侍者,要音樂家或變調或改奏或純音樂或人聲哼唱,總之使勁渾身解數用各種形式毫不單調地循環演唱了一整晚。
至于塔夫。
她直到吃過晚餐離開精靈之歌後才得知,自己幾次跟着哼哼其實沒有一次在調上。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一想到至少有兩次侍者就在一旁,她簡直尴尬得無地自容,再加一次想要成為屍體,這對可憐的侍者來說,已經能夠稱得上是工傷了吧!
擡眼又瞧見拉斐爾笑吟吟的模樣,塔夫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氣急敗壞地要求他道,既然這麼喜歡看别人笑話怎麼不自己試着唱,結果聽拉斐爾正确示範地輕聲哼了幾句後就立刻沉默下來。
“怎麼了?”拉斐爾有些意外。
塔夫臉莫名紅了:“……真好聽。”她忽然沒辦法看拉斐爾,垂下眼睛又說一遍,“真好聽。”
拉斐爾默默拉住她的手,兩人紅着臉一起走過兩條街,他才突然想起:
“我們的馬車!等在精靈之歌門前。”
.
拍賣會現場。
塔夫同拉斐爾一起進入包廂時,拍賣已經進行了一陣子。不過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可以避開令人疲倦的社交。要知道,她晚上還有挺多事想要做。
身穿黑色馬甲和外套的男仆與拉斐爾耳語幾句,告知二人号碼17會是他們今晚的匿名叫價人。
比起拍賣的物品(目前為止多是各種珠寶首飾)塔夫更感興趣的是拍賣流程,比如:
拍賣官落下的小木槌、每次都要提到的“按現況”拍賣,概不負責瑕疵或者事後追責、還有拍賣行給一些匿名捐贈人起的長長的氣派稱号:“北費倫範圍.對卓爾精靈戰争曆史時期的.黃金蛛型祭祀制品.最具鑒賞力的.收藏家”。
“那些其實都是寄售人自己起的。”拉斐爾微笑說。
塔夫瞠目:“不會被其他人知道嗎?”感覺會有點尴尬。
“會裝作不知道。”拉斐爾變成一臉嚴肅。
塔夫瞧了他一眼,肯定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
“你果然知道。不會還是我認識的人吧?”
“……”
“!?”
塔夫更加好奇,連着猜了好幾個人,拉斐爾始終守口如瓶。她開始有些不開心,見拉斐爾想要解釋什麼卻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反而一下釋然:“你果然很值得别人信任。“
她抿唇笑了笑,側身在拉斐爾脖子上輕輕吻了下。
“成交!”小木槌同一時刻落下。
倒像是自己和拉斐爾達成了什麼交易。
塔夫好笑,在他耳旁跟着重複一遍:“成交。”
下一件便是雷文伽德公爵的捐贈品,許多人提過到的紅龍骨架,然而因為體積過于龐大,無法在現場展出。
塔夫有點失望,繼續貼在拉斐爾耳旁輕聲嘀咕:“我其實一進來就懷疑了,這裡地方根本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