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邊壯烈如戰場泣血的晚霞映照下，九黎大地是無限的蒼涼。

遠處傳來歌聲，曲調哀婉欲絕，小夭凝神聽了一會，也隻能判斷出幾個字節的含義。

“什麼歌聲，那麼動聽。”

相柳冷峻的容顔微微有些松動，他目視一覽無餘的平原，回答道，“九黎剛烈決絕的情歌。”

“你想知道那歌詞的意思嗎。”

“想。”小夭看向相柳。

在那凄婉哀絕的背景音中，相柳的聲音是那樣的冷靜低沉，“願随君去二三裡，抵妾含淚空追憶。萬箭圍困穿君身，千裡同夢到黃泉。”

小夭想起深藏于她心底，從不敢與人分享的那個結局，喃喃道，“決絕的愛，我都無法想象，失去你我會怎麼樣。”

她迎着相柳與生俱來的森涼目光，緩緩道，“我每一次挽弓，都會看到手臂上的月牙印記，每一次看到大海，都會想起那壯闊動人的美景。所見的每一縷白發，都有你的影子。”

“我想起你心喜，想起你心痛，我不知道你離開後，該如何面對那滔天的愛意和遺憾。”

開始是因 ，結束是果，開始和結束構成了一個因果循環，而這世間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便由無數個因果循環構成的，圓滿無疑是最好的因果循環。

清水鎮是因，什麼是果？

相柳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盯着小夭，眼神微動。

原來在他的愛意控制不住地紮根心底時，她對他的愛意也在發芽抽枝。

她是愛他的。

相柳輕輕壓制住湧動的蠱蟲，掩藏了此時波瀾壯闊如海浪一般的心緒，他握住小夭不安的手，“你想的那個結局，不會的。”

他眼前浮現出那一幕，小夭含淚說愛他的那一幕。

他本以為自己的結局，是不可挽回地走向死亡，而她的執拗，在他心底紮根出新的渴望。

“若我做不到，就像歌裡那樣，萬箭穿心而死，如何。”相柳輕輕勾了一下小夭的手指，仿佛定下了一個永恒的承諾，千年萬年也不會改變。

小夭驚恐地看着相柳，她夢見過很多次這樣的結局，千軍萬馬圍困相柳一人，千箭萬箭而死。

而今，這個結局被他輕易的說出來。

相柳用力握了一下她冰涼的手，将她帶回現實。

“放心，我不會死的。”

寨子裡的桃花開的正為旺盛，落下的花瓣鋪在泥土裡，仿若天地間被桃花香氣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