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比嬴政可驚訝多了。同樣的,他也驚訝于李世民對朝堂既有這樣的控制力了,李淵竟然還有信心打壓,竟然這小子還真被打壓了。
不是,你都有這個控制力了,你怎麼等到那時候才兵變,你是不是有病?
漢武帝對此感到不解,漢武帝對此非常迷惑。
李世民慢慢擡起頭,抿着嘴,看了看劉徹,目光有些奇特。劉徹摸摸自己的胡須,問他:“看我作什麼?”
李世民垂下目光,含糊地道:“我以為你不喜歡兵變奪位這種事。”
劉徹僵了僵,他确實昨晚已經看了自己那一朝的事——這哪忍得住不看啊。
隻是劉據都還沒出生呢,光從史書裡,他其實還真不确定是這孩子資質禀賦不行讓他失望,還是自己年老後受了他人蒙騙才會不喜太子,隻能把事記在心裡而已。
跟别人說那肯定要嘴硬,說太子不合他意,不然他放手給人給權培養了幾十年的太子為什麼年老快死的時候才有這樣的事。但對自己還是要誠實一點,劉徹現在正當壯年,他也不知道自己老了會是什麼心态。
至于兵變,兵變發生在自己身上當然不行,但是别人家的兵變,關他什麼事。
他寬宏大度的拍着李世民的肩背,心裡記下這筆帳,笑道:“你阿父是靠你才坐穩了天下,這哪裡能比呢。你拿回這個位置是天經地義的。始皇陛下,是吧?”
嬴政颔首。同樣的,兵變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兒子有天大的理由,也合該拿去剁了。但是别人家的事嘛,當然是另一回事了。
這種時候代入的當然是自己啊,想想如果這本書沒有幫李世民吹牛,确實是他打下了半個天下,父親卻不選他作太子。換成他們,他們也不服。要是有機會,當然也會兵變奪位。
再想想自家的糟心兒子糟心事。這時候才不會想什麼兵變威脅自己皇權的事,隻會想——
——扶蘇要有這本事哪會讓胡亥敗了寡人的江山!
——劉據要有這本事就能控制長安來跟朕訴冤了!
李世民受到了一點安慰,低聲道:“或許是因為耶耶以為我隻會打天下,不會治天下。”
李淵并不是沒有妾,但是在大郎李建成出生之後,他跟正妻窦氏及妾室們接連生了好幾個女兒,硬是沒再生出一個兒子來。
李建成十歲時,二郎李世民才出生。對他李氏這種需要子弟上戰場的家族來說,一個兒子是真的太危險了,二郎也來得太及時了。那時候李淵和妻子也沒怎麼分開,對兩個稀罕兒子十分寵愛,老大和老二都有一段時間被李淵帶在身邊親自教養。至于三郎和四郎,一個身體不好一直休養,一個出生就不受母親喜愛,兩個都有點放養,李淵過了那稀罕勁,也沒怎麼親自帶他們。
而從李世民的角度來看,他記事之後長兄年紀已長,開始讀書習武,還搬去了獨立的院子,不像他跟父母生活在一起那般親近,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覺得,自己才是最受偏愛的那個。
所以哭完了,他又下意識的給父親找理由。
“請兩位教我。”他站起來行禮,認真地道,“我過去雖不能稱厭惡讀書,但确實貪玩,也更用心于武事,父親經過先帝傳位于炀帝事之後,對廢長立幼心有疑慮,也不能說不對。既然上天給了我這樣的機會,我會在這裡用心學習,以史為鑒,以兩位陛下為師,潛心向學于此間世道,讓父親知道我并非陛……楊廣那樣的人。”
說得很誠懇,劉徹心裡給他點個贊,但還是哂笑,到底年幼,仍然天真。
嬴政心裡也給他點個贊,但既然要以他為師,他就要認真了。
“并非如此。”他說。
李世民困惑。
“你軍權在握,還開府養士,朝堂之中多少人視你為首。不但太子隻能借着名份苦苦招架,就是天子……”他頓了頓,聲音越發冷漠起來,“天子難道就不忌憚你嗎?”
李世民本能地向後仰去,連連搖頭:“那是我父親啊,耶耶怎麼會忌憚我,我為阿耶打下了天下,隻是想做太子啊,阿耶是為了大哥……”
話未說完,劉徹已經打斷他了:“行啦,你就是覺得你父親偏愛于你,你隻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太子。軍功還不行那就文治。你是不是還想把稻麥拿回去種,在這裡多學兩手回去展示?算了,等你當上皇帝再說吧,不然你父親更要忌憚你了。”
“怎麼會!耶耶愛我!”
“這冊書記述不詳,但寡人也看得出,哪怕是天下尚未一統,唐隻割據一方之時,你父不到生死關頭,都不肯予你軍權。或許那時不怕你威脅皇位,但至少是忌憚你威脅李建成的位置。”嬴政一邊翻着書,一邊又随口補上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