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察覺到了内心的遲疑,花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
她試圖剖析自己這一抹留戀的來源。跑步真的也曾給自己帶來過快樂嗎?還是說自己僅僅隻是舍不得過去的榮光?
從醫院回來三天後,花梨的膝蓋已經大緻消腫,恢複到了不影響日常生活的狀态。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向老師銷假,回到了學校。一個人在家實在太無聊了。再說她都快一周沒見到偶像了,見不到及川徹打球,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下午放學後,花梨第一時間奔向了排球部。
除比賽外,排球部訓練時每周一會開放參觀,隻需要保持适當的安靜即可。也是為了吸引更多的同學對項目産生興趣。
今天正好趕上日子,下課鈴一響,花梨就提出書包往外走,剛走到離排球部不遠的地方,就在轉角處被不破瑛裡攔住了。
花梨頓時黑了臉:“還有什麼事嗎?”
不破期期艾艾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砰地一下給她來了個土下座道歉。
那額頭觸地的聲音甚至有幾分似曾相識,花梨神色複雜地想到,之前在病房時,克裡斯前輩被道歉時心情也是這般複雜嗎?
“抱歉!在沒了解清楚情況前就自顧自地對你說了那種話。我無法想象給你照成了多大的傷害!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不破吼得聲音震天響,花梨心虛地瞟了一眼四周,幸虧這裡地處偏僻平時沒什麼人來,她可不想被人看到這種社死現場。
花梨壓低了聲音催促道:“好了好了,我原諒你了,趕緊起來。”
誰知道這句話又不知道觸動了不破哪根神經,她猛地擡起頭來,眼淚一下子溢滿了眼眶。
花梨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阻止,少女就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嚎啕大哭起來。
花梨頭疼不已,她也知道不破性格一根筋,雖然有時候有點自我中心,但本質上不壞。很久以前,她每次輸給自己,也是這樣一邊嚎啕大哭,一邊咬着牙不服輸。
花梨看着少女黑色的短發炸起,哭得像隻炸了毛的貓,心裡也升起了一點憐愛,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别難過了,我已經習慣了。”
結果不破哇地一下哭得更大聲了,一邊抹眼淚一邊扯着嗓子嚎:“怎麼可能習慣得了!受傷這種事要怎麼習慣啊!花梨你可是再也不能跑步了哇!”
“倒也不至于再也不能……”花梨小聲吐槽了一句,然後深深歎了一口氣:“可是我不是你啊不破,我從來沒喜歡過跑步,不能跑對我來說,也許隻是一種解脫也說不定。”
不破一臉“你别嘴硬”的表情:“怎麼可能!如果花梨你一點都不喜歡跑步,是不可能赢我那麼多次的!”
聽了她的話,花梨苦笑了起來:“這可真是了不得的自信。”
不破不服氣地鼓着臉,說這不是自信是事實。花梨懶得再跟她糾纏,直接就要跑路:“我走了,有急事,沒事别來找我了哈。”
不破還想起身跟着她:“你是想去排球館嗎?我陪你……”
花梨立馬打斷她的話:“站住!别跟過來。”開玩笑,誰要再跟球盲一起看球啊!
看見不破仍然不肯放棄的表情,她故作哀傷地低下了頭:“我,我看見你就有些觸景傷情,你知道我再也……”
不破頓時又來一個九十度大鞠躬:“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立馬消失在你面前。”說完不等花梨反應過來,就直接一陣風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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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不破後,花梨心情愉快地哼着“及川徹主題曲”往排球館走去。
花梨走後沒多久,穿着青白色運動衫的岩泉一神情複雜地從樓道裡轉出來。他本來是回教室拿個東西,沒想到還能撞到這樣的場景,為了不讓兩個女生尴尬,他才躲藏了起來。
結果居然聽到了那個混蛋及川的主題曲?這種家夥甚至有粉絲專門給她寫歌,是不是有點過于離譜了?啊,這莫名有些羨慕的情緒是怎麼回事?
岩泉一恨恨地捏了捏拳頭,又想起了剛才兩個女生的對話中提到的受傷的事情。那個叫小西花梨的及川徹狂熱粉,好像是因為某次傷情無法再從事體育運動了?
他突然想到最近及川那家夥,突然調查起全國有名的運動康複專家的資料,當時他還以為及川徹是自己受了傷,為了不讓大家擔心才忍着沒說出來,于是他直接跟他說,受傷了就要第一時間告訴教練和隊醫,不要想着自己解決問題。
當時混蛋及川臉上的表情讓岩泉一至今回想起來都牙癢癢,最後在岩泉的一頓爆錘下,他才一臉委屈地承認受傷的另有其人。
所以是為了自家粉絲?這家夥什麼時候變這麼貼心了?
岩泉一表情微妙了一瞬,十幾歲的青少年,總會忍不住把事情往暧昧的方向想。
他努力回憶了一下當時及川徹的表情,發現幾乎沒有什麼破綻後,有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這家夥從小就侍臉行兇,真想看看他為戀情苦惱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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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偶像在訓練場上的活躍表現後,花梨一臉充電完畢的表情回到了家中。
偶像的電量讓她哪怕在寫作業時,都一直維持着好心情。
作業完成後,她自然而然地拿出手機,先是看了看聊天軟件,發現沒有新的消息,就直接切入了社交網絡軟件。
想起好久沒有更新的偶像宣傳号,她趕緊登進去,發了一組今天剛拍的高清特寫。
「今天也是為及川同學心動不已的一天呢~」
發完後沒多久,出現了第一條回複。
「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