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0日,天空陰沉沉的,雲層灰白。
及川徹從大巴上走下來,看着鉛灰色的背景下顯得有些距離感的體育館,不期然地想到這樣一件事——
如果把他至今為止的排球生涯畫成一部漫畫的話,那他多半不是什麼主角吧?
畢竟按照漫畫的套路,主角的道路總是螺旋式上升的,IH輸了的話,春高就得赢,夏甲輸了的話,春甲就得赢。當然,也有那種開了主角光環後一路從關東大賽赢到全國大賽再赢到國際交流賽的。
“即使不是主角,也總該赢一次了吧?”他喃喃地說了一句。
競技體育,渴望赢,是理所當然的事。在漫畫裡,為了給主角一個赢的理由,增加讀者的共鳴,總是會刻畫他的過去,他的坎坷,他的感情。
“最近是不是不流行淺倉南那樣的女主了?”
“誰?”聽到他自言自語的岩泉一接話道,順手推了他一把:“别在門口擋路。”
及川徹一邊随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一邊說着:“小時候我們看的那個棒球漫畫還記得嗎?《touch》?”
岩泉一仔細回想了一下:“雙胞胎兄弟死了一個的那個?”
“沒錯沒錯。”及川徹連連點頭:“你說上杉達也站在投手丘上的時候,有沒有一瞬間産生過‘啊,我這個球是為小南而投’這樣的想法。”
岩泉的臉頓時黑了:“你等會兒發球的時候如果突然戀愛腦發作導緻失誤,我就把你的腦漿子打出來重新搖勻。”
“咦~小岩好可怕。”及川故作無辜地看向他:“像是沒人愛的中年危機地中海教導主任一樣。”
岩泉對此的回應是一發正義的鐵拳。
事實上,當及川徹站上球場的那一刻,所有紛雜的思緒都從他的大腦裡潮水般退去了。
他将球高高抛起,深吸了一口氣,在身後整齊一緻的助威聲中,奮力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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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花梨覺得自己緊張得快吐了。
說實話就連她自己比賽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緊張過。從頭一天晚上開始,就已經完全睡不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喝了一杯巨苦的冰美式,才勉強把魂找回來。
身體明明很疲倦,精神卻很亢奮。為了全身心地投入看比賽,她甚至把去醫院随診的時間都推遲了。
“不行了,我想去廁所。”她悄悄對山下遙說道。後者給了她一個“沒出息”的眼神。
走出場館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比分,第一局已經丢了,第二局也落後了4分。
她不敢再看,趕緊往廁所跑去。
從洗手間隔間出來,在洗臉台用冷水狠狠澆了一把臉,腦子總算又清醒了一點。
去自動販賣機買了一聽熱茶,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花梨覺得有些眼熟,眯着眼仔細辨認了一下,确定是熟人後,走上去拍了拍她的肩:“小葵,你在這兒幹嘛呢?”
杉山葵帶着鴨舌帽,誇張的墨鏡幾乎遮住了臉的一半,另一半則是掩藏在口罩的下方。
被叫住後,杉山葵吓得直接跳了起來,看清楚來人後,氣得上手鎖喉:“你這家夥,不帶這麼吓人的。”
花梨努力地把她的手臂掰開:“你這大猩猩,手勁兒越來越大了。我還以為你不敢來看比賽了呢。”
杉山葵心虛地小聲哼哼:“我為什麼不敢來?”
花梨似笑非笑:“哦?那你是來給誰加油的?你學校?”
“當然是給我偶像!”杉山葵大聲強調道。
“啧啧,不容易。”好友的尴尬處境有效地緩解了花梨的緊張情緒:“你小心被你學校的同學認出來。”
“放心,我有準備。”杉山葵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花梨最終還是沒能忍心将好友一個人丢下,回去和山下遙打了聲招呼後,就陪着杉山葵去了中立看台。
坐到人群中後,杉山葵緊繃的情緒總算放松了一些,她取下了墨鏡,方便更好地觀看比賽。
第二局的比分已經來到了24-21,白鳥澤領先。三個局點的劣勢讓青城打得很掙紮。
盡管在及川徹的奮力調度下,青城又追回了兩分,但白鳥澤還是在牛島若利的一記擲地有聲的重炮下,轟下了比賽的第二局。
“真是不講理的打法啊。”杉山葵感慨了一句:“青城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