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緊急之下沒能控制好方向,導緻球往看台的方向飛來。
清水看到自己打出去的排球差點打中人後,趕緊着急地往這個方向跑來,等跑進了,才發現受到驚吓的人是花梨她們。
花梨不等她道歉,就把排球撿起來朝她抛了過去,面帶笑意地贊道:“好球。”
清水有點手忙腳亂地接住了跑過來的排球抱在懷裡,聽到花梨的話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頰,張開嘴本來想說些什麼,但想到目前兩人立場尴尬,于是把打招呼的話咽了回去,隻是輕聲說了句:“抱歉。”然後颔首示意後就跑開了。
正在密切關注這邊狀況,生怕清水被為難的田中龍之介和西谷夕二人,見狀臉上都露出了有些夢幻的表情。
“害羞的清水同學真可愛~”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然後西谷夕先回過神來,瞄着看台上的花梨問田中:“那位是誰?是清水同學認識的人嗎?”從表情來看,似乎關系很不一般。
田中湊到他耳邊一通嘀咕:“好像是青城陸上競技部的,清水親口承認是她憧憬的人。”
西谷夕露出震撼的表情,能被那樣強大的清水同學憧憬,得強到什麼地步去?
還沒等西谷回過神來,田中又迫不及待地分享了一個他憋了很久的八卦:“而且還是那.個及川的女朋友,前不久才剛把他甩了。”
西谷夕聞言飛快地把腦袋轉過去看了及川徹一眼又飛快地轉回來,還沒等他對這條驚人的八卦發表什麼感想,裁判的哨聲響起,兩隊都停止了熱身,于是他隻能遺憾地把八卦的心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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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花梨四人一開始的表情還算輕松,但随着比賽的日漸緊張,漸漸地也沒了閑聊的心情。
就連完全看不懂排球的不破,也被這種你來我往的激烈攻防所感染,收起了輕視的表情,認真看起比賽來。
比賽進行到最終盤,青城以兩個賽點領先的時候,一直很少在觀賽中說話的山下遙突然開口道:“說起來,我好像還沒有說過自己是因為什麼喜歡看排球比賽的吧?”
其他三人的目光看向她,山下遙繼續說道:“我在後援會六年,其中還當了三年會長,看過了許許多多在排球這項運動上找尋着什麼的人們。他們有的是憧憬着某位選手,有的是喜歡比賽跌宕起伏的刺激感,有的僅僅是想共享赢球時的快感。這麼多人,來了又去,很少有人能長久地留存下來。事實上,一開始,我也沒想到我能堅持這麼久。”
這時烏野已經追平了比賽,花梨的目光又被賽場吸引了過去。耳邊山下遙的聲音還隐隐約約傳來,在喧嚣的球場中漸漸聽不真切。
“……或許,我喜歡的并不是排球,而是和大家一起度過的,名為青春的時光。”
多年以後,當花梨在遙遠的夏威夷,收到山下遙的長信,吐槽工作和生活中的種種不如意時,不經意間,就回想起了此刻她說的話。
當青春逝去時,對青春的感受才會後知後覺地浮現。
那感覺就像在夏威夷的小酒館,突然找到了一張塵封已久的黑膠唱片,放出來以後,才察覺這首歌曾經和他一起在雨中聽過。
于是歌聲把回憶帶回了那個下雨的站台,成熟了許多的女孩回頭看去,才從回憶中那個男孩青澀的臉上,看出那時被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喜歡。
球場上,青葉城西已經落後,烏野取得了一個賽點。少年們在竭盡全力地戰鬥,這關鍵的一個球,誰也不願意讓它落到自己的球場上。
及川徹奔出場外接球,在半空中轉身傳出了一記精彩的超遠距離長傳。就像是在漫長的冬天積蓄了足夠能量的種子,終于在這一刻破土發芽。
花梨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想要落淚的沖動。這麼久以來,她憧憬着他,喜歡着他。多年以後,她會怎樣回憶起這段時光呢?會微笑嗎?會歎息嗎?會把此刻心中洶湧深刻的感情,當作年少不經事的插曲一笑置之嗎?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她的人生中,每當青春這個詞被提起,那必定等同于及川徹。
沒人會不喜歡自己的青春年少,就像小西花梨永遠會喜歡及川徹。
但此時,當排球在青葉城西這一邊的場地落地,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他和她的青春,就暫時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