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和及川徹在一起的第三年,及川徹某天晚餐時試探着提了一嘴結婚的事。花梨當時下意識地愣住了,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之後及川就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事後花梨剖析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對結婚這件事産生遲疑,大概還是人渣父親帶來的後遺症,讓她對組成一個家庭這件事沒什麼安全感。
婚姻是一件比戀愛更加複雜的事,花梨不覺得自己有足夠成熟去面對這裡面的種種挑戰,于是下意識地就選擇了逃避。
和花梨這種原生家庭問題不小的人相比,結婚對于及川徹這種家庭圓滿的人來說,大概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但是他見花梨還有抵觸,于是也沒有逼迫她,而是選擇了調整自己的心态。
這一年的秋天天氣格外好,日日都是秋高氣爽。
花梨之前參加的遠洋捕魚船隊給她發來了郵件,說是組織了一場集體出海活動,邀請她一起參加。
往年花梨隻在春夏出過海,秋天則是回到了北信介的農場參加秋收。今年農場那邊不需要人手,她就對這第一次秋天的航行産生了興趣。
跟及川說過之後,他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讓花梨早去早回。
十月一個天氣晴朗的早上,花梨登上了遠洋漁船“晴朗号”。
“晴朗号”隸屬一家私人捕魚公司,船長43米,動力超600匹,在遠洋漁船中算是比較典型的船型。
這已經是花梨第三次登上“晴朗号”。她和這位“老朋友”相識的契機也是十分偶然。
那是她開始打工旅行的第一年,蹭了一對返鄉夫妻的車來到了千葉縣的海邊。
正好那對夫妻在海邊開了一家面向旅客的海邊餐廳,在得知花梨正在找工作後,就邀請她來餐廳當服務生。
服務生的工作并沒有想象中的好做。因為正值旅遊旺季,花梨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偶爾還會因為太忙上錯了飲料被領班訓斥。
那天的花梨,也是在暈頭轉向的時候,把一位客人的芒果氣泡水上給了另外一位。
因為被錯上的那位客人對芒果過敏,所以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雖然這位客人并沒有喝下氣泡水,但差點釀成大錯的花梨還是被領班當着客人的面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通。
最後還是那位芒果過敏的客人及時解圍,花梨才勉強幸免于難。
等到領班走後,滿懷愧疚和感激的花梨連連向客人道歉:“抱歉,幸虧您沒有喝下,否則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感謝您慷慨的解圍。”
花梨彎腰鞠躬,遲遲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有些疑惑地擡頭瞟了遺憾,然後就看到那位額頭前挑染了一縷金發的,個頭很容易被誤認為小孩子的青年一臉糾結地看着她。
“那個……你是那個潔子的好友,及川徹的前女友?”
花梨有些懵地直起身來,通過一番交談,才發現對方高中時曾經在烏野高中打排球,是隊内的自由人,名為西谷夕。
然後花梨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自己也在球場上看到過對方。那是她高中生涯看的最後一場比賽,青城惜敗烏野高校。
花梨一開始以為這是一場偶然的碰面,誰知道之後連續幾天,西谷夕都光顧了餐廳,然後以一種故作深沉的目光看着她。
幾天過後,花梨有些受不了他的視線,在下班後堵住他,問他到底有什麼事。
結果對方支支吾吾地問了一句:“你最近跟潔子還有聯系嗎?”
花梨愣了一下,猶豫着說道:“前段時間她給我發了結婚請柬……”
然後西谷夕頓時咬緊了嘴唇,做出了一副“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忍耐表情。
花梨還想安慰兩句,西谷夕的表情馬上又轉為了憤怒:“龍之介那家夥,真是可惡啊啊啊啊!”
後來西谷夕得知花梨出于某些原因也在四處漂泊打工後,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莫名對她産生了一種惺惺相惜之意。
每次花梨想要解釋什麼,都會被對方以一種“我懂,放心,有我”的深沉表情注視,于是解釋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那年夏末的時候,自認為和花梨成為了同伴的西谷邀請花梨出海捕魚。盡管花梨對捕魚沒有任何經驗,但出海冒險的刺激感還是讓她躍躍欲試。
這就是花梨第一次登上“晴朗号”的過程。
——
再次登上“晴朗号”的花梨,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事務長給她分配的房間,簡單收拾一下後就去往餐廳覓食了。
剛打好飯,就看到了餐廳裡的老熟人,于是她自然而然地走過去打招呼:“喲,西谷。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正狼吞虎咽的西谷夕擡頭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你怎麼會來?”
“我為什麼不能來?”
“你不是準備結婚了?”
正在喝水的花梨差點一口水噴出來:“誰說的?”
“《xx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