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安騰逸道。
“什麼?”陸雲菱驚詫地擡頭看向他。
石臨跟蟬衣過來時正好聽到将軍的道歉,心中的震驚比陸雲菱還深,将軍什麼時候服過軟,他可是連對自己父親都沒這般過。
“我的傷沒事。”安騰逸說着,臉色卻愈發慘白,還能看到背後的血一滴滴地染紅綠草。
陸雲菱沒見過到這種境地還堅稱自己沒事的人,真是個難搞的病人。
“快走。”安騰逸聲音弱了幾分,握着刀柄的手在微微顫抖,眼神也開始渙散。
陸雲菱再次試圖攙扶住安騰逸,想要查看傷口。
安騰逸手一擺剛要拒絕,結果這一動,沒撐住直接倒在陸雲菱懷裡暈了過去。
陸雲菱一陣錯愕,急忙把安騰逸放置草堆上讓他背部朝上。
撕裂的猙獰大口血肉模糊,翻開的血肉摻雜着細碎的草屑,一旁的蟬衣看得作嘔忙把頭轉過一邊。
陸雲菱倒是鎮定自若,借着朝陽的晨光湊近了謹慎觀察,判斷是失血過多引起的昏迷,當務之急是處理傷口。
可哪裡有水源?
“石臨,麻煩你去找找附近哪有水源。”
一直沒敢出聲打擾的石臨迅速閃身離去。
就在這時尖厲的狽吼聲再次響起,陸雲菱知道安騰逸說的沒錯,這裡确實不安全。
蟬衣慌了神道:“二小姐,要不是安将軍威脅小姐,小姐也不會深入險境,我們不如把玉佩拿回來就先離開吧。”玉佩是回府的信物,千萬不能丢。
陸雲菱看了看蟬衣又看向草葉尖上殘留的幾滴血珠,出神片刻道:“你先走,下山叫些人手來。”
眼下人命關天,叫她撇下病人逃跑她沒法做到。
哪怕明知安騰逸将來是殺人不眨眼的反派,可沒親眼見過反派濫殺無辜,她是如何也狠不下心。
更何況,方才要不是安騰逸搭救,她已經葬身狼腹了。
蟬衣立馬搖搖頭道:“小姐不走我也不走。”
她怎麼會不知道等叫來了人一切就太遲了,等回來起碼要半天多的功夫。
“可是小姐何苦呢?”蟬衣不解道,“石臨很快就會回來,必定能護住安将軍。”
“來不及了。”狼群踩到草叢的聲音越來越近,陸雲菱環顧四周,讓蟬衣和她一起拖來一頭死去的狼,從狼腹傷口處接了些血撒在安騰逸周圍,遮住人血的味道後,和蟬衣一同藏在齊腰深的草叢裡不敢出聲。
一頭狼已經來到不遠處嗅着血腥味,草叢間隙甚至能隐隐見到灰黑色的狼毛。
陸雲菱手心冒出了涼汗,适才匆忙,也沒尋到趁手的武器,難不成要白白送死?
她眼角餘光瞥到安騰逸哪怕昏迷也緊緊握着的刀,眼睛一亮。
就在陸雲菱手即将夠到刀柄時,又一聲狽吼聲響起,陸雲菱手一抖不小心碰到安騰逸的手指。
此時快到近前的那頭狼聽到吼聲轉頭離開,整個狼群很快有組織地退了回去。
可陸雲菱無法顧及這值得慶幸的一幕,安騰逸的手被觸碰後像是激起了潛意識,手一揚就要舉起刀,陸雲菱一慌,怕驚動還沒遠離的那頭狼,猛地拽住安騰逸手臂不讓他動,誰想到安騰逸本就失血過多渾身無力,手臂一垂就把陸雲菱壓在身下。
蟬衣回頭震驚地看着兩人,指着安騰逸悲憤道:“老爺夫人不會同意你們婚事的!”
陸雲菱惱羞成怒道:“你在說什麼,還不快幫我!”她七手八腳把安騰逸掰開。
好在狼群已經撤離,并沒有發現身後藏的幾人。
蟬衣看了眼狼群消失的方向,舒了口氣抱膝碎碎念道:“這可如何是好,原來二小姐執意留在此處,連命都不要了就是為了安将軍,可這人分明不是良配啊,以後被欺負了怎麼辦?老爺夫人啊,都怪蟬衣沒照顧好小姐。”說着還哽咽起來。
陸雲菱深感頭疼,也不知犯了什麼邪,一個兩個都以為她和反派有點什麼,怎麼可能,她巴不得離反派遠點。
“蟬衣啊,想太多是病,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明白不?”陸雲菱摸着蟬衣腦袋,語重心長道。
蟬衣迷茫地點頭:“我身體可好了,沒有病,不信小姐把個脈。”
陸雲菱忍俊不禁,拍拍蟬衣擡起的手腕,示意她放下。
“也不知道石臨找到地方沒有,這麼久沒見人影。”陸雲菱想到突然撤退的狼群,心下總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