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語芹拍下陸雲菱道:“娘跟你開玩笑呢,不必這麼拘謹。”
“我曉得。”陸雲菱淺笑道,“其實這都是裕滄山上帶來的藥材,剛好可以挑些給您補補身子,我看您氣色不好,是有什麼煩心事?”
“沒事沒事,頂多是想你想得睡不着。”鐘語芹撫摸着陸雲菱腦袋,眼裡含着笑意。
“都是我不好,叫娘擔心了。”陸雲菱見鐘語芹滿眼真心不似作僞,終是敞開心懷接受了什麼,“以後我天天給您看,直到看膩為止。”
“好啊,就怕一輩子也看不夠那可怎麼辦。”鐘語芹捂嘴笑了一會兒,呆呆看着陸雲菱和自己神似的容顔,良久歎了口氣說:“你還是該知道這件事的,娘有話想跟你說。”
陸雲菱不知怎麼心裡咯噔一下,讓蟬衣先下去,隻剩下自己和鐘語芹呆在冷冷清清的正殿裡。
“不知是何事?”陸雲菱問道。
“這事,還得從當年你離開陸府時說起。”鐘語芹絞緊手帕。
原來,十年前陸雲菱偶遇變故整日高燒不退,昏睡不知人事。
直到某日請到神醫,在他看過後竟是語出驚人:“這孩子與我有緣,想要安好需得靜養,若是陸老爺陸夫人舍得,還請讓我帶她離開此處,遠離變數,若是她願意我可以收陸雲菱為徒,也能免去諸多事端。”
鐘語芹哪裡舍得,和陸昌淼商議半天也沒得出個答案,直到那天夜裡聽見昏迷的陸雲菱嘴裡嘟囔着:“不要,我不要死。”
這下夫妻兩人慌了神,擔心再不走陸雲菱會燒壞腦子,隻得答應神醫讓他帶走。
神醫帶着陸雲菱離開時讓他們不必去尋,若是陸雲菱有意學醫,那麼十年後出師之日便可歸家,否則待到十年後緣盡,亦可歸家。
陸雲菱這才确定,他們是真心為了她好的,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怪不得陸府每月都會差人送東西來,原主的吃穿用度一應俱全,她以為陸府是不希望她回去,誰知道竟是這般陰差陽錯。
就在這時,原文女主陸憶雪進來了。
“菱兒這是怎麼了?”陸憶雪聲音充滿擔憂,“怎麼一臉不高興呢?是不是怪我和娘沒去城門口接你?”
陸雲菱眼皮一跳,這女主不對勁啊,她還沒搶女主男人,怎麼感覺在暗中針對她。
她此時隻希望鐘語芹能把陸憶雪帶走,讓她得個清淨。
可鐘語芹偏偏不如陸雲菱所願,她說道:“都怪我提起以前不開心的事,你們姐妹倆這麼多年沒見,定是有許多話要談,娘就不打擾你們了,還有菱兒啊,不要拘束,多聊聊培養感情。”
鐘語芹邊說邊起身,把位置讓給陸憶雪,順手把房門關好。
空氣陷入一陣可怕的寂靜。
陸雲菱等半天也不知如何開口,隻好對陸憶雪說:“阿姊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娘已經出去了。”
她對陸憶雪心裡還是犯怵的,這女主和太子相愛相殺,她一點也不想摻和進去當惡毒女配,為了搶個男人落得個慘死深宮的下場。
“菱兒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陸憶雪依舊淺笑吟吟,“菱兒可真心狠,當年說走就走,這麼多年這府上就獨留我一人,每一日我對菱兒都想得緊,看來菱兒似乎并不曾想我。”
“你變了,我也變了。”陸雲菱不想閑扯,盤腿坐直身子說,“小時候的事我還記得一二,我離開陸府時你的眼神我也記得,我想這絕不是時間能消磨的。”
為數不多的記憶裡,在神醫牽着陸雲菱離開的那個清晨,陸雲菱醒轉沒多久,陸昌淼和鐘語芹一直圍着陸雲菱轉,把馬車塞滿了一年四季的吃穿用度,隻剩陸憶雪一個人孤零零地扒着房門看。
在陸雲菱登上馬車,回頭看的那一眼,陸憶雪眼裡的百般情緒震住了陸雲菱,陸雲菱俯身悄悄對陸昌淼和鐘語芹說:“阿姊一個人會很孤單,爹娘一定要替菱兒陪阿姊玩。”
現在想來有些缺憾是無法彌補的,那道裂縫早就已經存在。
“你确實變了,當初無所畏懼的小丫頭長了心眼,我呢,拜你所賜也明白了不少事理。”陸憶雪歪了歪頭,“不過那又如何,我們是一家人,不能讓娘不開心。”
陸雲菱明白了,當年那個向來沉默寡言的孩子學會了用表面的柔弱保護自己。
陸憶雪收斂神色冷笑道:“憑什麼爹娘偏愛你,明明我也是他們的孩子,或許錯就錯在我不會讨他們歡喜。”
陸雲菱想起陸府滅門的事,隻有陸憶雪好端端呆在太子府裡,想來女主對爹娘是有怨恨的。
就在此時,外面有丫鬟敲門打破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她說道:“兩位小姐,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