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嘈雜,那同伴根本沒聽清,高聲回問:“什麼?你說什麼?”
那人連忙截住話頭:“嚷嚷什麼,看你球賽罷!”
現在已是緊張局勢。
“比賽已經進入了最後的階段,場上的比分是一對一,兩隊都在尋找着制勝的機會……看!球現在到了藍隊中場的腳下,他一腳長傳,找到了左竿的快馬,快馬帶球突破,好刁鑽!快馬瞬間撕裂了紅隊的防線!”
“淩風社!淩風社!”那支持淩風社的不知道是從哪得知了消息,有些人早早就穿了藍衣過來,揮着手中條幅,為球隊助威。
風雲社的球迷自然也不能落了下乘,拿着自制的彩旗揮舞起來。
“……快馬會是制勝關鍵嗎?什麼!他沒有射門!虛晃一腳,将球傳給了右竿!右竿帶球,快如疾風!紅隊截攔,啊!發生了什麼?”
場中兩人摔倒,滾在一起,裁判一聲哨響,場中球員分開,過了一會兒,說球人才說到:“風雲社後場的被淩風社的右竿撞倒,讓我們等候裁判哨聲。”
過了一會兒,雙方就位,哨聲響起,“點球!”
風雲社的球迷們沸騰了,他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史進腳勾着球,目視前方,那淩風社的守門員,也是有着“銅牆”之稱,他的眼神堅定,死死盯着面前九紋龍的一舉一動。
史進站在球前,深吸一口氣,助跑、射門!球如出膛炮,直飛球門的左上角。但銅牆猛地一躍,他的手指尖觸碰到了球,球擦着門柱飛出了底線!
風雲社的球迷們驚愕不已,淩風社的支持者們歡呼雀躍。比賽繼續,風雲社的蹴鞠手們并沒有氣餒,反而環抱在一起,董平和他們說了幾句鼓勵的話,這兩個月來,并肩作戰,他們的關系更加親近。
各自就位,兩隊蹴鞠手知道還有機會,場上的拼搶愈發激烈。
計時緩緩流逝,場上觀衆都暗自捏拳,心如擂鼓,場中蹴鞠手你來我往,紅藍交錯。
就在最後一刻,史進在禁區外接到了球,他腳尖勾球,沒有絲毫猶豫,一腳遠射,球如同流星一般劃過長空,銅牆飛身撲救,但為時已晚,撲了個空。
“球進了!”
風雲社的球迷們瘋狂了,他們歡騰雀躍,聲如浪潮,将手中繡球扔入場中,絲縧漫天飛舞,風雲社的蹴鞠手們在場上奔跑慶祝,仿佛在綠茵場上掀起了一陣紅色風暴。
而淩風社的球迷們則陷入了沉默,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太快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淩風社蹴鞠手們也都聚在一起,緊緊相擁。
場上歡騰久久不散。
過了許久,聲音漸消,說球人林居士緩緩下了解說台,走到大人旁邊,開始充當了本次球賽結束主持。
先叫各位看官不要輕動,現在前三甲已出,待本府通判官親自給獎金。
本來球賽比完觀衆就依次離場便好,但是今天眼看還有别的事做,就都留了下來。
那前三蹴鞠隊聚在一起,先給第一名風雲社頒發了獎杯,又宣布三甲皆有獎金,第一名三千貫,第二名一千貫,第三名五百貫。
場上一陣驚歎,有人在座位上翹首,想看那三千貫錢有多少,“這不得用好幾個馬車拉回去。”
“你傻了,發鹽引,發黃金不都行!”
“我原以為就三千貫呢,原來三甲皆有,東平府竟這麼富庶?單給前三甲的獎金,就四千五百貫錢!”
“是了,我都想搬來東平府了,從前也不見有什麼名氣,竟深藏不露呢!這東平比我家鄉富庶多了,光是在街上走就不一樣!”
也有那腦子靈光的:“他東平府哪有那麼多錢,再有錢拿得出四千五百貫這麼多?我看八成是賺了咱們的!”說着解下腰間小算盤,“……算他每張門牌都賣一百錢,咱們這蹴鞠場每天兩千人,就是兩百貫,連着一個月天天滿坐……”
“六千貫呢!”
旁邊的人睜大眼睛:“加起來竟這麼多?”
“别算了,一共六千貫,他要給三甲四千五百貫,隻剩了一千五,這球場建了不要錢?雇人不要錢?每日讓廂兵巡邏不加賞錢?花銷多着呢,要我說這東平府不愧咱們山東大府,當真是實在!”
“是極,咱們在這這麼多天,吃食住宿,也都算不上貴,還有好球賽看,唉,也不知他們賺不賺,該不會辦場球賽還要虧錢吧,我都要替他們發愁了!”
“這山東人怎麼這麼實誠,他就算隻給一甲三千貫又如何!”
主簿錢通坐在這兩個人附近,默默地拿出手帕來擦擦額頭上的汗,不動聲色地把懷裡的商家名單又往裡塞塞。
這門票的收入就是個明面上的,幾千貫用來作獎金,雇人幹活,補之前府裡撥來建蹴鞠場的錢,收支和花銷平了就可。
真正賺錢的,卻是那不起眼的廣告位,場中場外二十多個,截止到昨天上午最後收的一筆‘決賽廣告位’租金,現蹴鞠賽賬面上收入業已超了十萬貫了。
錢通光是想着這個數字都心肝發顫。
那遊人還在心疼東平府呢,“也不知道折騰一番他們到底賺不賺錢呢,急煞人了!真叫人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