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主也知這位是真英雄,是曾做過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好漢,“林沖兄弟,山高水長,咱們再見!”
林沖拱手向二位道了别,遙看着潘鄧一行人的背影越來越遠,自己也上山去了。
三人騎着馬慢慢走在林間路上,杜興感歎道:“潘兄弟真是人傑,去了那土匪窩子,竟然還面不改色,我還當此行必有大動作,沒想到叫咱們有驚無險的下山了!”
他哈哈大笑,“府尹下的令還完成了!”
李應摸着胡須笑道:“虧得老弟替我在大尹面前美言,李某感激不盡。”
潘鄧說道:“兄弟之間何必言謝,李莊主曾經助我良多,我此番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
李應卻說到:“兄弟是真英雄,你前去梁山面不改色,此事若叫我辦,不似潘兄弟這般。”
實際上,潘鄧這回肯前去梁山,是因為此時的梁山還是老班底,晁蓋坐鎮。此人在水浒中頗有俠義心腸,是個性情中人,手下兄弟也沒有奸邪之輩,再加上此時梁山還沒有多少兵馬,因此沒什麼危險。
等到新首領宋江上台,潘鄧就要掂量掂量,單槍匹馬前去梁山,會不會被那個邪惡黑胖子扣下入夥了。
幾人完成了大尹的指令,一路回到東平府,府衙衆人聽到潘鄧已成了事,都紛紛松一口氣,蹴鞠賽在即,他們可不希望出什麼纰漏。
“那梁山土匪是如何說的?”
潘鄧就把他和吳用商量的細節說了一遍,“……他們隻說那些宵小不是梁山人,叫我們遇見了打殺随意,他們近些日子也會出兵清山。”
衆人聽了點點頭。
“至于八百裡水泊梁山,他們不會放開,隻在水泊邊上有一處開荷花的,他們屆時叫幾個兄弟去水面上撐船,也順帶警示水賊。”
衙内小吏有的問道:“他們這般好心?”
許宜說道:“他們也是保重自身罷了,真惹了我們幾府,叫我們蹴鞠賽辦不成,一塊出兵要他好受!”
府中人都安下心來,每日忙碌着蹴鞠賽開辦。
*
三月開春,小郓哥來東平府找他兄弟,小哥倆去東七街面店,潘鄧要了槐葉冷淘,小郓哥要奧竈面,又配了油肉餅,椒麻肺肚,蔥油雞,魚辣羹。
兩人吸溜吸溜,商量着待會兒去拿之前定做的成婚賀禮,無非是各色文房四寶,茶葉絲綢,潘鄧又在君子竹編那定了一個高級搖籃和兩個貓窩,這是打聽到新娘養了兩個小貓呢。
兩人吃完了,又要一份大熬蝦臊面,兩個筍肉夾兒,一份口水雞,兩個蒸蟹,配的姜醋多一點,叫了小二給西六街王婆送到家裡。
那小二麻利的應下了,回到後廚去準備吃食。
潘鄧和小郓哥往外走,小郓哥問道:“一個月沒來,我見這東七街賣的雞多了,昨天吃了口水雞,今天吃了蔥油雞,怎麼這麼多新做法?”
潘鄧說到:“去年秋冬開始養雞,咱們東平府鄉村的雞也該能吃肉了,叫他們店家多賣些雞,給鄉親們賺點,咱們也怕羊不夠吃。”
小郓哥感歎:“真是好興旺。”一路走着又看見了街上賣地圖的,“……這圖又賣了起來,咱們東平府來的人真是越來越多,我這兩天在城裡閑逛,城門那裡排老長的隊,董都監又要勞累了。”
潘鄧笑道:“董都監生龍活虎,見天的巡邏,回去還踢球呢!”
潘鄧一路帶他去了許主簿家,小郓哥還有點拘謹,“這能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沒事的,許主簿家裡規矩,明通判也和氣的很,到時候你在外廳,找個桌就吃就行了。”
小郓哥也很開心,等着傍晚吃席面。
城門口絡繹不絕,五湖四海的人已經開始往東平聚集,從城樓上往下看,隻見一個彎彎曲曲的長龍,排了老長的隊,此時一個穿着灰袍,背着書箱的中年人正經過了重重盤問,進了東平府。
這人名叫安道全,江湖上有神醫之稱,他此次是應召而來,手中有那東平養濟院的書信,便特地來此一觀,順便看蹴鞠賽。
上回他就聽見了東平府蹴鞠賽的風聲,彼時正在東昌府,想着路程不遠正好來此一觀,卻被個病人絆住了腳,一直到了蹴鞠賽結束也沒看成,抱憾許久,這回蹴鞠賽決計不能錯過了。
他進城先買了一份地圖,展開來看,隻見上面拿紅點标注了東平湖,蹴鞠場,東七街,寫生坊。
外圈則有陳家園林,王家花圃,結緣樹等等,上面有收費也都寫上了,倒是比起他之前看過的那版地圖詳盡,也多了好幾個遊玩去處。
他在心裡算着路線,打算一天逛遍,至于住處,自然是去那養濟院住,當他不知道東平府這時候住宿要多貴?他才不花冤枉錢!
安道全擡腳朝東七街走去,打算先吃兩籠軟羊燒賣,再做其他。
他一路走走停停,東七街就在眼前,卻叫一行胳膊上紮着紅巾的人吸引了視線,他心中一跳,想起幼時聽說書人講的故事,都是要起事的一群強人做記号,才在胳膊上紮紅巾呢!
那群人領頭的還拿了小紅旗,舉起來搖擺,“大家都停一停,咱們現在到了東七街,今天中午就吃東平府盛名已久的軟羊燒賣!”
那人群歡騰起來,有人大聲問:“午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