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溯卻表示不理解。
他甚至還一邊追着去抓住單安洄的手,一邊試圖用事實來說服對方:
“我的手,比你熱。”
這次,單安洄總算沒再躲了。
看着常溯一臉認真地為自己暖手的樣子,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心跳驟然停了一拍。
“好了。”直到兩人掌心的溫度趨近,常溯露出了一副“大功告成”的表情,"You can try now! "
從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單安洄立刻投入了做任務狀态。
重新拿起鉛筆,單快快的手速快到飛起,“唰唰唰”地進行打勾,很快就填滿了整張表格。
他還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确認自己給每一項都打了勾,而且特意避開了全部滿分或零分的情況。
檢查無誤,單安洄丢下了手中的筆。
兩人都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靜靜地等待着周圍的變化。
可周遭的環境卻也像是被這極低的溫度給凍住了一般,沒有絲毫改變。
“怎麼會這樣?”單安洄在說這話的時候,冰冷的嘴唇一直在打顫。
常溯同樣對毫無變化的環境感到疑惑:
他們都已經按照要求完成了表格,怎麼還是沒有新的指示出現呢?
難道是有什麼必需的要求或者步驟被他們遺漏了嗎?
常慢慢越想越焦慮了:
這可怎麼辦啊?要是他倆真就止步于此的話,那這輪任務就完不成了,完不成任務可是要被扣貢獻值的!
他本就沒剩多少的個位數貢獻值,這一次就會被扣光光了!
一旦貢獻值被扣到了0.9以下,他就隻能變成苦逼的邊際NPC去給亞特蘭蒂斯當免費勞動力了。
老天,誰能救救孩子啊?
“我們可能,真要凍死,在這裡了……”單安洄已經快扛不住了,他本就比常溯先進來被凍了好一會兒,現在已經是快撐到極限了,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你,把門砸破,逃出去……”
吃力地說完之後,單安洄實在是撐不住了,徑直蹲坐在了地上。
他将身子緊緊蜷縮成一團,試圖制止身體裡最後一絲暖意的逃跑。
很不幸,此時的單安洄已經陷入了失溫的緊急情況,他感覺自己都快要失去意識了,無法控制地閉上了眼。
面對如此緊迫的情形,常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偏偏又束手無策,因為他自己此時也冷得直發抖。
忽然,常慢慢想起了他今早離開酒店之前抽取的那件東西,他連忙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了那個巴掌大的小物品——
這是一張應急保溫救生毯。
當時的常溯還覺得這道具多半沒什麼用來着,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會在這種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果然呐,一向摳門的亞特蘭蒂斯絕不會白送無用的東西。
常慢慢兩三下就把它拆了袋,火速攤開,立馬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接着,常溯飛快地走到單安洄的身後,緊挨着他坐在地上,又從後面伸出手去,連帶着應急毯一起,用自己的懷抱緊緊地裹住了他。
就這樣,一個人擁住了另一個人,努力縮小了覆蓋面積,僅有的一張應急保溫毯也就堪堪裹住了兩個難兄難弟。
他倆就一直維持着這樣的姿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終于,等到單安洄稍稍感受到了一絲絲回溫後,他原本已經有些模糊的意識也漸漸清醒了不少。
然而,等單快快徹底清醒過來之後,他才驚覺:
在這個時刻,自己的後背正緊貼着常溯的胸膛。
說直白點,他正被另一個人緊緊地擁在了懷中。
雖然單安洄自己也清楚這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但他的心髒還是莫名其妙地就狂跳了起來。
他似乎有種錯覺,自己那顆被凍住的心也在這一時段被漸漸捂熱了。
“喂,你——”
單安洄側過頭去,看向坐在身後、用胳膊緊緊擁住了自己的常溯。
結果卻發現他正緊閉着雙眼,像凍僵了的一尊冰雕似的一動不動。
“常溯!不要睡!”這次換單安洄着急了,他瞬間就拔高了音量,神情焦急,“你聽得見我說話嗎?聽得見就回答我!”
常溯仍然沒有睜眼。
不過,他還保留了幾分意識。
因為在聽到單安洄叫出自己的名字後,他那棕黑色的睫毛微微顫了顫。
見此,單安洄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但他在無意間觸碰到常溯環住自己的胳膊後,又被對方冷得刺骨的皮膚溫度給吓了一跳。
單安洄本來是想轉過身去,同樣用自己的懷抱來溫暖對方、互相取暖的。
但無奈常溯抱他抱得太緊了,單快快那僵硬的身子動不了一點。
最終,單快快隻能是勉強轉動了一下脖子,側頭去将自己的額角貼上了身後常慢慢的額頭。
額上傳來的觸感很冰,仿佛冰到了骨子裡。
好在,他還能感受到他胸膛裡緩慢的心跳。
單安洄幾乎和他臉貼臉了,輕輕朝他呼了一口熱氣,緩緩開口低語道:
“我大概猜到了問題所在——那表上寫的是‘反饋與建議’,但是我們隻勾選了反饋的分值,沒有給出最後的建議。”
常溯還是沒有睜眼,也沒有任何回答。
但他的睫毛又顫了顫,似乎是在向對方給出回應。
“堅持住。”單安洄作出了決定,他要去把餐桌上的紙筆拿過來重新填寫,“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