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衆人的面色,就變得青白交錯。
寇栾瞟了一眼身邊的狡黎,發現對方鎖起了眉頭,斂去了淡定的神色,似乎也對眼前的變故,有所忌憚。
但比起驚惶的衆人,他的反應明顯要從容不少,寇栾猜測這跟對方打算驗證的事情有關。
一時間,無人開口。
寇栾蹲了下來,近距離地觀察了一下血手印,從大小來看,似乎是孩子的手掌。
還好是五根指頭。
寇栾暗自松了一口氣。
畢竟,衆人的神經,已經繃緊到了極限,恐怕無法再經受更大的刺激。
聯想到自己昨夜的經曆,寇栾似乎明白了什麼,他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退到了一旁。
除了寇栾之外,徐地傑也蹲了下來,觀察了一會兒,其餘人皆是遠遠地瞧了幾眼,并沒有上前的打算。
注意到衆人的臉色,狡黎在确認過麻袋内的粉末,依舊沒有變少之後,體貼地提議道:“去主卧詳談吧。”
“好好好。”王姐連聲應道,她早就不想在這兒呆了,這裡實在是滲人得很。
于是,幾人前後腳來到了主卧。
主屋雖然空曠,好在空間夠大,經過剛才血手印的洗禮,大家都不想坐在床沿,但經過一天的忙碌奔波,一直站着又太過疲累,衆人幹脆圍成一圈,席地而坐。
“你今早在将粉末裝袋的時候,是故意撒落了一些吧?”寇栾看向狡黎,輕聲開口問道。
“是的,但我也沒想到,會出現血手印。”狡黎微笑着說道,“當時,我留了一些在地上,隻是為了看看,粉末在吸收了光照後,會不會發光,畢竟,全部裝進麻袋的話,無法驗證這個猜想。”
寇栾點了點頭,順着他的話語,繼續說了下去:“結果陰差陽錯,粉末雖然沒有發光,但卻映出了血手印,這麼說的話,你應該很早就知道,那些洞裡的石塊,是類似螢石的物質?”
“一開始,還隻是猜想。”狡黎點了點頭,“直到今早馮安說,馬永元昨夜掏出的石塊,微微泛着光,再加上鎮口石碑上的文字,我才有了幾分把握。”
“石碑上的文字?”徐地傑蹙起眉頭,“你破解出它的含義了?”
“石碑?字?”費力聽到現在,男孩劉郁感覺自己已經耗盡了所有的腦細胞,眼看着話題又要進入他難以理解的地方,他忍不住插嘴問道。
“垂耳聆地動,棘者不斂心。”女孩葉谧小聲地提示了一句。
“喔喔!”劉郁立即點了點頭,“是不是……還有一個署名?”
“勞施。”葉谧繼續不厭其煩地繼續為他解答。
耽誤了一會兒時間,王姐不滿地瞪了一眼兩人,将目光轉向狡黎:“别管他們了,你接着說。”
“沒錯,就是這兩句話。”順着葉谧的提示,狡黎繼續說道,“前一句話,‘垂耳聆地動’,對應着我們尋找土沙和石塊的方法。”
這一點,在昨天完成任務的時候,大家就已經發現了。
因此,他們如今并沒有表現出多少詫異,而是紛紛點了點頭。
重點是後面的内容。
狡黎也不賣關子:“第二句的含義,我現在還不能确定,但是将這兩句話,看作一個整體,很可能是藏頭。”
聞言,衆人的神色,從一開始的失望,在聽到後半句話之後,迅速轉變成了驚喜。
“……垂棘?”寇栾喃喃自語道,“好像有點兒耳熟。”
“一個春秋時期的地名,後來,因為此地盛産一種特殊的玉石,成了那種玉石的别稱。”狡黎解釋道。
“我想起來了!”在狡黎的提示下,寇栾很快就回憶起了“垂棘”的含義,“夜明珠?”
他在拍攝古裝劇的時候,曾經出現過與之相關的台詞,因為不解其意,他特地用手機搜索了一下。
剛剛他分析,玩家在洞内挖出的石塊,本質是螢石一類的物質,在吸收了光照後會發亮,而螢石一般就是夜明珠的專業叫法,垂棘又是夜明珠的别稱。
幾點信息相互印證,加深了這一論斷的準确性。
“所以我們挖的是……夜明珠?”王姐似懂非懂地開口問道,“那山頂的土沙呢?難不成是夜明珠碾成的粉末?”
“不,它們并不是同一種物質。”狡黎卻搖了搖頭,他今早就已經陳述了這個觀點,為了進行确認,他今天也分别摸了石塊和土沙,“不過,關于山頂的土沙,我也有一些猜測,你們聽說過高嶺土嗎?”
聞言,唯有寇栾頂着其餘人迷茫的目光,開口說道:“這個……我好像也知道一點。”
關于高嶺土,他知道的不多,并且還是與自身職業有關。
由于宣傳需要,他時不時會進行一些雜志拍攝,因為他的咖位不大,基本上分到的都是一些内頁的版塊。
因此,到達拍攝現場之後,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等待。
無聊時,他會和工作人員聊天,就曾經聽到過“高嶺土”這個詞。
那似乎是一種礦産。
而雜志社的工作人員,之所以會提到這個詞,同樣是出于對本職行業的了解。
衆所周知,相較于内頁的紙張,為了吸引顧客購買,雜志的封面質感,一般都會更好,看上去似乎有一種陶瓷的光亮感。
而産生這種效果的最大原因,就是封面的紙張中,大都混上了高嶺土。
寇栾對于“高嶺土”的了解僅限于此。
但在他将這一特性,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之後,衆人的目光,霎時都變得有些複雜。